青乌秘卷
第十西章 旧符
冬至前的平江飘起了碎雪，“沈氏风水”的铜炉里燃着松针，暖香漫过窗台，落在积雪上融出点点湿痕。沈砚之正帮林小满订正“驱煞符”的笔法，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望仙观的守观老道，裹着厚厚的棉袍，脸色比雪还白。
“沈先生，苏前辈他……”老道刚开口就呛得咳嗽，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黄纸，“这是苏前辈让我带给您的，说您看了就知道。”
沈砚之接过黄纸，指尖刚碰到就觉一股微弱的正气——是苏衍的笔迹，上面只画了半道符，符尾的转折处带着潦草的颤抖，正是文始派遇险时传递信号的“残符”。他心头一紧：“苏前辈怎么了？”
“昨日来了个穿黑袍的道人，说要找苏前辈论道，两人在后殿谈了半宿。今早我去送水，只见苏前辈倒在地上，气脉紊乱，这张符攥在他手里。”老道声音发颤，“他醒来说不出话，只催我把符给您送过来。”
沈敬山从里屋出来，盯着残符眉头紧锁：“这符是‘传讯符’的变种，画到一半被打断了，符纹里藏着‘离火’二字——是离火堂的余孽回来报仇了。”
沈砚之立刻抓起太虚剑和布包：“小满，你在家守着；爷爷，你帮着照看苏前辈，我去望仙观。”沈敬山点头，从怀里摸出枚铜钱塞给他：“这是‘镇煞钱’，能挡三次煞气偷袭，遇事别硬拼。”
赶到望仙观时，苏衍正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未擦净的黑血。见沈砚之来，他勉强抬了抬手：“是……是离火堂的余孽，叫陈玄，当年魏峰的徒弟，他偷学了柳玄风的‘蚀气咒’，能悄无声息地耗人正气。”
“他去哪了？”沈砚之握紧铜钱，掌心发烫。苏衍喘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罗盘：“他要去……去平江老宅，找《青乌秘卷》的下半卷，说当年柳玄风没找到，藏在老宅的地窖里。”
沈砚之心里一沉——爷爷的老宅在古街尽头，多年未住，如今堆着杂物，若被陈玄找到地窖，后果不堪设想。他刚要起身，苏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陈玄的蚀气咒阴毒，别用剑硬拼，《青乌秘卷》的‘破咒符’能克他，符谱在……在我枕头下。”
沈砚之取出符谱，飞快记下破咒符的画法，又给苏衍喂了枚清灵丹，转身就往老宅赶。雪下得更密了，古街的积雪没过脚踝，沈砚之踩着雪往前跑，远远就看见老宅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
推开门，屋里积满灰尘，地窖的入口被木板盖住，木板己被劈开。沈砚之顺着石阶往下走，地窖里弥漫着霉味，烛光下，一个穿黑袍的道人正蹲在墙角，手里拿着半本残破的书卷，正是《青乌秘卷》的下半卷——当年爷爷故意藏在这里，没交给苏衍。
“沈敬山藏得真深。”陈玄回头，脸上带着阴笑，“有了这下半卷，我就能学会‘炼煞大阵’，比柳玄风还强！”他将书卷揣进怀里，挥手甩出一道黑雾，正是蚀气咒。
沈砚之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掏出黄纸，按符谱飞快画了道破咒符。符纸燃起，青光首逼黑雾，黑雾瞬间被打散，陈玄脸色一变：“你怎么会破我的咒？”
“邪术终究敌不过正道。”沈砚之挥剑刺来，太虚剑的青光与破咒符的光芒交融，威力更盛。陈玄慌忙举剑抵挡，却没料到沈砚之突然将镇煞钱掷了过去——铜钱带着正气，精准砸在他的手腕上，桃木剑脱手飞出。
“找死！”陈玄怒吼着扑上来，双手凝聚黑雾，朝着沈砚之的胸口抓去。沈砚之不闪不避，将丹田之气尽数注入剑尖，使出“旋气式”，剑气如漩涡般卷住黑雾，又将破咒符贴在陈玄的胸口。
“嗤”的一声，黑雾消散，陈玄惨叫着后退，胸口的黑袍被正气灼出个洞，露出底下的皮肤，己泛起黑气——蚀气咒的反噬来了。他踉跄着撞在墙角，看着沈砚之的眼神满是怨毒：“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砚之刚要上前，突然听见地窖入口传来响动，回头一看，是林小满跑了进来，手里举着桃木匕首：“先生，我来帮你！”陈玄见状，突然抓起地上的油灯，朝沈砚之掷来，趁他躲闪的间隙，撞开林小满，冲出了地窖。
“别追！”沈砚之拉住林小满，“他中了反噬，跑不远，而且……”他捡起地上的《青乌秘卷》下半卷，眉头微皱，“这书卷是假的，爷爷当年留的是空白卷，故意引敌人上钩。”
回到“沈氏风水”时，沈敬山己帮苏衍稳住了气息。见沈砚之拿着书卷回来，沈敬山笑了：“我就知道陈玄会上当。那下半卷里藏着‘困煞符’，他只要碰了，煞气就会缠上他，用不了多久就会自食恶果。”
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青乌秘卷》的上下两卷上。沈砚之将书卷收好，看着苏衍渐渐好转的脸色，又看了看林小满兴奋的模样，突然明白——所谓的秘卷，从来不是最强的术法，而是藏在其中的正道初心。
院外的石敢当，在积雪的映衬下泛着微光，守护着这家小店，也守护着那份代代相传的正气。而阴阳双修派的余孽，终究会在正道的光芒下，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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