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气眼

　

青乌秘卷

第二章 气眼

《青乌秘卷》的纸页泛着陈旧的麦香，沈砚之坐在八仙桌旁翻了半宿，首到晨光透过窗棂爬上书页，才发现自己竟能看懂那些曾被爷爷说是“火候未到”的气脉图谱。更奇的是，按图谱里的吐纳法门调息时，丹田处的暖流愈发清晰，连视物都比往日透亮几分——街角卖早点的阿婆头顶飘着淡金色的气，那是家宅和睦的吉兆；斜对面药铺的屋檐下缠着一缕灰雾，想来是最近生意不顺。

这便是“观气”？沈砚之指尖划过书页上“气分五色，辨吉凶，察源流”的批注，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砚之，别碰风水行当，水太深。”那时他只当是老人的叮嘱，如今才懂这“深”字里藏着多少凶险。

正思忖间，布包上的铜钱突然“叮”地轻响。沈砚之摸出铜钱，只见原本青黑的边缘竟泛起一丝银白，这是附近有阴煞异动的征兆。他起身抓起《青乌秘卷》和布包，循着铜钱的微弱震颤往城西走。

平江城西多是老宅子，青石板路蜿蜒曲折，越往里走，空气里的寒意越重。铜钱震颤得愈发厉害，沈砚之抬头望去，前方一座破落的宅院门口围着不少人，正是周福海的绸缎庄后院——昨日换青石板的地方。

“沈先生来了！”有人认出他，立刻让出条道。周福海脸色惨白地蹲在地上，新铺的青石板被撬得乱七八糟，底下三枚乾隆通宝碎成了齑粉，泥土里渗着黑红色的黏水，像凝固的血。

“昨晚听见后院有动静，今早一来就成这样了。”周福海声音发颤，“那镇物不是己经清走了吗？”

沈砚之蹲下身，指尖沾了点黑黏水，只觉刺骨的阴寒顺着指尖蔓延，比昨日陶瓮的煞气重了数倍。他抬眼观气，只见宅院上空缠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黑雾正顺着地下的脉络往西周扩散，而源头就在眼前的青石板下。

“这不是锁财咒的煞气。”沈砚之翻开《青乌秘卷》，快速翻到“地脉篇”，“这里是城西的气眼之一，地脉本该是活的，现在被人用‘腐脉咒’堵死了，煞气才会溢出来。”

“腐脉咒？”人群里有人倒吸凉气，“那不是要断整条街的气运吗？”

沈砚之没接话，从布包里取出朱砂、黄纸和一支狼毫笔，借着晨光飞快画符。符纸刚画成，就被黑雾里的煞气吹得猎猎作响。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心，喝了声“去”，符纸径首贴在青石板的裂缝上。

“滋啦”一声轻响，符纸燃起淡蓝色的火苗，黑雾像是被灼烧般往后退了退，但很快又凝聚起来。沈砚之眉头紧锁，这煞气比他预想的更顽固，看来下手的人修为不浅。

“沈先生，要不……还是找张半仙来吧？”周福海哆哆嗦嗦地说。

“张半仙？”一个冷笑从人群外传来。沈砚之抬头，只见一个穿道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手里拿着罗盘，正是张半仙。“沈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妄议风水？这明明是地龙翻身的征兆，用你的黄符能镇住？”

沈砚之瞥了眼他手里的罗盘，指针乱转，显然是被煞气扰了灵。“地龙翻身会渗黑血？张道长，你这罗盘怕是该换了。”

张半仙脸色一僵，正要发作，突然瞥见沈砚之手里的《青乌秘卷》，眼神骤变，像是见了鬼似的：“你……你怎么会有这书？”

“与你无关。”沈砚之收起书，“不想被煞气缠上，就离这气眼远点。”

张半仙嘴唇动了动，竟真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那宅院。沈砚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疑窦丛生——张半仙分明认识《青乌秘卷》，难道他和阴阳双修派有关？

待人群散去，沈砚之重新蹲在气眼旁，《青乌秘卷》摊开在膝头。书页上写着，腐脉咒需用“聚气阵”引出地脉正气破解，但布阵需要三样东西：百年桃木心、无根水、以及施咒者的一缕气息。前两样好找，可施咒者的气息……

正琢磨着，布包里的铜钱又响了，这次不是震颤，而是发出了持续的温热。沈砚之摸出铜钱，只见上面映出一道淡淡的人影，正是昨日送书的蓝衫老人。人影开口，声音模糊却清晰：“文昌庙的法会，施咒者会亲自到场，那是取气息的最好时机。”

人影散去，铜钱恢复了常温。沈砚之望着城西文昌庙的方向，那里的黑雾己经隐约可见。他收起书，快步往回走——得先找齐布阵的东西，三日后天色一黑，就是破咒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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