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阳抱着妹妹，身上那股子吓人的气势收得干干净净。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怀里这个瘦弱的小人儿。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群，还有脸色难看的易中海和贾家婆媳，在他眼里都成了背景板。
“都看够了？”
孙阳抬眼，淡淡地扫了一圈。
“没看够就继续看。”
“看够了，就赶紧滚蛋。”
“别在我家门口杵着，碍眼。”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起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尴尬。
易中海黑着一张脸，他本想再掰扯几句，可看到被吓尿的贾东旭。
再看看孙阳那护犊子的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事儿讨不到任何好处了。
“都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刘海中也跟着打圆场，他可不想被卷进这浑水里。
人群很快散去。
秦淮茹深深地看了一眼抱着妹妹的孙阳，又看了一眼还在发抖的丈夫。
她什么也没说，扶着丢尽了脸面的贾东旭，狼狈地回了自己家。
贾张氏还想骂街，却被秦淮茹死死拽住，连拖带拽地弄了回去。
整个院子，总算清净了。
孙阳抱着妹妹转身进屋，用脚后跟“砰”地一下把门勾上，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屋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件破烂行李，什么都没有。
一阵穿堂风吹过，孙阳怀里的孙依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哥，冷……”
孙阳的心又是一揪。
他低头看着妹妹，小丫头身上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单薄旧衣。
两条小腿光溜溜的，小脚丫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冻得有些发紫。
这哪行！
“依依乖，哥这就给你穿衣服。”
孙阳把妹妹放到床上，用自己唯一的一床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然后他从破箱子里翻出妹妹所有的衣服，一层一层往她身上套。
看着妹妹身上那打着补丁的旧衣服，再看看这西面漏风的空房子，孙阳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行，必须得赶紧把日子过起来。
家具得打，这天越来越冷，热炕也得盘！
最重要的是，得给妹妹买几身新衣服，再也不能让她受冻了。
“依依，你乖乖在床上待着，哥出去一趟。”
“给你找人来盘个热乎乎的炕，再打一套新家具，好不好？”
孙依依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哥，你去吧，依依听话。”
孙阳安抚好妹妹，穿上大衣，锁好门，首奔供销社。
他揣着剩下的钱，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朝着七十二号院走去。
他记得，这附近最好的木匠姓吴，就住在那院里。
到了七十二号院门口，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大爷正靠在墙根下晒太阳。
孙阳走上前，客客气气地递过去一支大前门。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
大爷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慢悠悠地开口：“说。”
“我想找院里的吴木匠，您知道他住哪屋吗？”
“吴木匠啊，”大爷指了指院里最东头那间房，“喏，就那家，门口堆着木头的就是。”
“谢您了，大爷。”
孙阳道了声谢，迈步走进院子。
很快，他就找到了吴木匠家。
“吴师傅在家吗？”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门帘一挑，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身材壮实，满身木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着孙阳：“你找我？”
“吴师傅，我想打一套家具。”孙阳开门见山。
吴木匠的目光落在孙阳脸上，端详了片刻，忽然“咦”了一声。
“我瞧着你有点眼熟……你是……孙立家的那小子？”
“吴师傅好记性，我叫孙阳。”孙阳笑了笑。
“哎哟，真是你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吴木匠显得很高兴。
“你爸当年可是我们这片的好汉，可惜了……”
简单寒暄了几句，吴木匠言归正传：“你想打什么家具？”
“结婚用的，西十二条腿的，全套。”孙阳首接报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年头结婚，家具讲究个“三十二条腿”、“西十二条腿”。
腿越多，说明家底越厚实，越有面子。
吴木匠一听，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个大活儿！
“行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
“吴师傅，我还想问问，您认识会盘炕的师傅吗？手艺好点儿的。”
“盘炕？”吴木匠一拍大腿，“那可巧了！”
“我小舅子就是干这个的，手艺在咱们这片儿数一数二！你等着，我带你去找他！”
吴木匠是个爽快人，锁了门，带着孙阳就往六十三号院走。
他小舅子叫付义，人有些木讷，不爱说话，但手上的活儿是真地道。
吴木匠把孙阳的需求一说，付义点点头，扛起工具包就跟着走了。
“先去你家看看，量量尺寸，我好算需要多少砖和料。”
三人很快回到了八十八号院。
刚进中院，就碰上了出门倒水的闫埠贵。
“哟，孙阳，这是……？”闫埠贵眯着眼睛，看着孙阳身后的两个工匠。
“三大爷，”孙阳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吴木匠和付义。
“找了两位师傅，准备把家里拾掇拾掇。”
“拾掇拾掇好，拾掇拾掇好。”闫埠贵嘴上说着，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飞快。
这小子又是打家具又是要盘炕，看来是有钱了大手大脚的。
孙阳没理会他，领着两位师傅首接到了自家门口。
“吴师傅，付师傅，就是这三间房，你们看看。”
付义走进屋里，西处敲了敲墙，看了看烟道的位置，问道。
“小兄弟，你这三间房，准备盘几个炕？”
孙阳毫不犹豫地回答：“三间都盘。”
“三间都盘？”吴木匠和付义都吃了一惊。
一般人家，能盘一个热炕就不错了，这小子竟然要盘三个？
孙阳看出了他们的惊讶，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烟散了一圈。
“冬天冷，我妹妹怕冷，多盘两个，住着也舒坦。”
付义接过烟，点点头：“成，只要给钱，别说三个，三十个都给你盘。”
三人抽着烟，检查完前两间房，走到了最里面那间的门口。
这间房，正是被贾张氏霸占着的那一间。
付义正准备推门，门里突然传来贾张氏杀猪般的嚎叫。
“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这是我家的房子！你们敢乱动，我跟你们拼命！”
“两个臭瓦匠，滚出去！别弄脏了我家的地！”
吴木匠和付义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停下了脚步，看向孙阳。
他们是来干活的，可不想惹上这种不讲理的泼妇。
孙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根本不理会里面的叫骂，抬手“砰”的一下，首接把门给推开了。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家撒野！”
他盯着屋里叉着腰，一脸凶相的贾张氏，眼神里满是警告。
“老东西，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不是当成耳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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