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叶也在一旁冷冷地补充。
“我们查过了，这几个人在厂里就劣迹斑斑，小偷小摸不断，你们厂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
“厂里出了这种败类，你们不处理，现在闹出人命了！”
“杨厂长，你是不是觉得，烈士的荣誉不值钱，烈士的家属就可以随便欺负？！”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砸得杨厂长头晕眼花，冷汗瞬间就湿透了后背。
他哪敢接这个话茬。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厂长也别想干了！
“不不不！楚组长，广叶同志，这绝对是个误会！”
“我们厂里绝对重视烈士家属！孙阳同志是我们厂的重点保护对象啊！”
杨厂长只能一个劲地赔笑，点头哈腰。
“这几个败类，我们确实是疏于管教了，我检讨！我深刻检讨！”
楚阳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训斥他。
“根据我们推测，这件事可能和你们厂的贾东旭有关。”
“不过，现在死无对证，我们也没办法追究。”
“杨厂长，这两个死的，你带回厂里处理。”
“这两个活着的，在医院里，医药费你们厂出了。等他们能开口说话了，我们再审。”
杨厂长哪敢说个不字，连连点头。
“是是是，我们处理，我们一定处理好！”
楚阳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带着人走了。
杨厂长如蒙大赦，赶紧招呼着人，狼狈不堪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楚阳的目光重新落回孙阳身上，这次，眼神里的欣赏毫不掩饰。
“孙阳，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
“来我们侦讯组，以你的身手和头脑，不出三年，我这个组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娄晓娥眼睛一亮，满是期待地看着孙阳。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孙阳却摇了摇头。
“谢谢楚组长的厚爱。”
“但是我妹妹还需要我照顾，我走不开。”
他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家庭，永远是他的第一位。
楚阳有些惋惜，但也没有强求。
“也好，人各有志。”
他站起身，“行了，笔录也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记住，这件事是正当防卫，有我们作证，谁也找不了你的麻烦。”
这时，一首站在门口，还没缓过劲来的杨厂长，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
“那个……孙阳同志，今……还回厂里上班吗？”
孙阳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今天受了点惊吓，心情不太好。”
“明天再说吧。”
杨厂长脸上的笑容一僵，但还是赶紧点头。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休息最重要！我给你批假！”
说完，他赶紧缩回头，溜了。
孙阳站起身，对楚阳和娄晓娥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今晚，他杀人了。
但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杨厂长看着孙阳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敢把堵在胸口的气喘匀。
他满脸堆着谄媚的笑，转向楚阳和广叶，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楚组长，广叶同志，这次的事，我……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杨厂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就差捶胸顿足了。
“我检讨，我深刻检讨！”
“我也是被我们院里那个老易，就是易中海给骗了！”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责任往外推得一干二净。
“他跟我拍着胸脯保证，说这几个人就是年轻不懂事，手脚不干净，但本性不坏。”
“还说让我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敢持刀抢劫啊！”
“我要是早知道他们是这种亡命徒，我……我早就把他们开除了！”
楚阳端着茶杯，吹了吹上面飘着的茶叶末，眼皮都没抬一下。
“行了。”
“别在这儿演了。”
“你是厂长，用人失察就是你的责任，找再多借口也没用。”
广叶也在一旁冷着脸。
“赶紧把人带走，事情处理干净点，别再给我们添麻烦。”
“是是是！”
杨厂长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他转身冲着门外早就吓得腿软的几个保卫科干事吼了一嗓子。
“都死人呐？！还不快进来抬人！”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冲进来，抬着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像是躲避瘟神一样，仓皇地逃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终于彻底安静了。
楚阳放下茶杯，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
“真是可惜了。”
广叶靠在桌边，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这小子，绝对是个好苗子，天生就是干我们这行的料。”
楚阳转头看他，嘴角带了点玩味的笑意。
“我刚才又问了他一次，你猜怎么着？”
“还是拿他妹妹当挡箭牌？”广叶挑了挑眉。
“可不是嘛。”楚阳乐了，“一口一个我妹妹需要我照顾，滴水不漏的。”
“我看啊，这小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
广叶闻言，难得地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这小子的咏春拳，火候很深。”
“真要是动起手来，我估计……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楚阳肯定当是个笑话。
但从广叶嘴里说出来，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广叶可是他们侦讯组里公认的第一高手，寻常三五个壮汉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楚阳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带着几分惊讶。
“哟？我们广叶同志，今天怎么谦虚起来了？”
“这可不像你啊。”
“我这是实事求是。”广叶的表情很认真。
“你看他出手留下的伤就知道了，又快又狠。”
“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动作，招招都是冲着人最脆弱的地方去的。”
“这不是比武切磋，这是在拼命。”
“这种功夫，是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我们练的那些擒拿格斗，跟他这个比，差远了。”
楚阳沉默了。
他知道广叶说的是对的。
“算了。”楚阳最终还是摆了摆手，“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们所用，确实是损失。”
“但愿他以后，别走上歪路吧。”
孙阳走出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娄晓娥。
她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坐得笔首，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办公室门口瞟，脸上写满了担忧。
看到孙阳出来，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孙阳！”
她快步迎了上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你……你没事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孙阳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他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没事。”
“都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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