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人的洪流涌向各地的征兵点,帝国的筋骨在极限拉伸中发出轰鸣。但这庞大的数字仅仅是起点,如何将这股人力转化为真正的战斗力,如何支撑起这架史无前例的战争机器,才是真正的考验。
北首隶,京郊,第一新兵训练总营。
放眼望去,是一片刚刚平整出来的、望不到边的校场。数以万计的新兵,穿着临时配发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灰色号褂,如同密集的蚁群,在各级教官(多为伤愈老兵或基层军官提拔)声嘶力竭的吼声中,进行着最基础的队列训练。
“向左——转!”
“腿!你那条腿是借来的吗?给老子并拢!”
“跑步——走!保持阵型!你,说你呢!跑起来,没吃饭吗?!”
混乱、嘈杂,却充满了一种原始的、蓬勃的力量感。这些来自天南地北、口音各异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懵懂、紧张,或是被教官责骂后的羞愤,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宏大叙事点燃的亢奋。
在总营的核心区域,一座新搭建的、覆盖着伪装网的指挥大厅内,周通(己晋升为帝国总训导官,负责统筹新兵训练)正看着巨大的沙盘。沙盘上,代表着新兵营的光点遍布帝国主要行省。
“秩序,现在最缺的是秩序!”周通对着一群高级训导官沉声道,“千万人,若是一盘散沙,不过是千万头待宰的羔羊!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们注入军魂,烙上纪律的印记!”
他推行了极其严苛甚至堪称残酷的“速成操典”:
· 编制重塑:打破地域界限,混编各地新兵,强化“帝国军人”身份认同,弱化乡土观念。
· 思想灌输:每日早晚,必须集体诵读《军人守则》与《卫国诏书》,由识字的文书或教官讲解当前局势(经过修饰的版本),强调“保家卫国,守护文明”的核心理念。
· 极限训练:每日训练长达八个时辰,除了队列、体能、格斗、兵器操演,还加入了基础的战场救护、土木作业以及针对“异常能量侵蚀”的初步防护知识。
· 等级分明:实行严格的军衔与奖惩制度,表现优异者迅速提拔,懈怠违纪者当众严惩,甚至就地革除,营造强烈的竞争与荣誉氛围。
痛苦、疲惫、思乡……种种情绪在新兵营中弥漫,但在那铁一般的纪律和集体主义的熔炉中,一种新的、粗糙却坚韧的东西,正在被锻造出来。
帝国各大匠作营与格物院下属工厂。
这里的景象同样震撼。巨大的“龙吟”高炉日夜不休,炽红的铁水如同岩浆般奔流。采用了“流水线”作业的工坊内,工人们如同精密的齿轮,只负责一道工序:锻造甲叶的只锻造甲叶,打磨枪管的只打磨枪管,刻画基础符文的也只刻画符文。
效率,被提升到了这个时代工艺的极限。
胡疤子几乎住在了最大的京畿兵工厂,他盯着一条新搭建的、试验性质的“符文附魔生产线”。经过初步锤炼的刀胚,被机械臂送入一个刻满了复杂回路的能量法阵中,法阵核心镶嵌着一小块来自“冰核”的秩序碎片(极其微小的边角料)和引导龙脉能量的节点。
嗡——
蓝白色的光芒闪过,刀身上流淌过一层微不可查的光晕,其硬度和韧性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成功了!哈哈哈!虽然只能附加最基础的‘坚韧’和‘微弱破邪’效果,但能量消耗可控,可以大规模生产了!”胡疤子兴奋地手舞足蹈,“下一个,试制可以承受更强能量灌注的‘龙吟炮’炮管!”
资源,如同血液般被疯狂消耗。帝国的府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瘪下去。刘芒签署了特别法令,发行“战争债券”,向民间富商、士绅乃至普通百姓募集资金,承诺战后以矿产、土地或特许经营权偿还。同时,对奢侈消费课以重税,一切向战争倾斜。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如此规模的动员和资源集中,不可避免地触动了旧有利益集团。一些地方士绅对强征粮食和加税怨声载道,阴奉阳违。部分官员对将大量资源投入“虚无缥缈”的威胁而非传统边防或民生,颇有微词。
“陛下,江南漕运总督八百里加急,言今岁漕粮因强征过半,恐引发民变……”
“陛下,御史弹劾西山煤矿督办,借增产之名,盘剥矿工,中饱私囊……”
“陛下,有士林清议,言此举穷兵黩武,与民争利,非圣君之道……”
御书房内,刘芒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眼神冰冷。他深知,外部的威胁固然可怕,但内部的腐蚀和动摇,往往更能从根基上摧毁一切。
“王承恩。”
“老奴在。”
“传朕旨意:着‘暗羽’(幺妹领导的情报与内卫机构)彻查漕粮、煤矿等桉,涉事官吏,无论品级,查实一个,处置一个,绝不姑息!将桉情与处置结果,明发天下,以儆效尤!”
“另,拟旨昭告:凡散布动摇军心言论、阻碍备战大计者,以叛国罪论处!着礼部组织宣讲队,深入市井乡村,将北极之威胁(适当披露),告知天下!朕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选择题,是生存题!”
铁腕与宣教并行,刘芒要以绝对的意志,压服一切杂音,将整个帝国牢牢绑定在战车之上。
星火同盟内部。
大明如此庞大的军事动员,自然也引起了安东尼奥主教和依斯玛的关注。
安东尼奥通过加密通讯表达了忧虑:“陛下,如此规模的凡人军队,在面对‘虚无’或高阶邪能时,恐怕……作用有限。是否应更侧重于精英力量与特殊技术的提升?”
刘芒的回复斩钉截铁:“主教阁下,蚁多亦可噬象。千万大军,并非只为填线。他们是文明的屏障,是执行任务的基石,是‘秩序之力’最广泛的载体。没有他们,再锋利的长矛,也无柄可握。”
依斯玛则传递来一道信息,带着自然的宏大视角:【文明的潜力正在沸腾……但需注意平衡,过度汲取,亦会伤及世界本源……】
刘芒表示接受,下令格物院在研究和使用龙脉等能量时,必须遵循“可持续”原则,避免涸泽而渔。
就在帝国上下为铸剑而全力以赴时——
“暗羽”首领幺妹,亲自带来了一份绝密情报。
“陛下,我们潜伏在海外的‘海东青’传回消息。萨尔曼所在的‘深蓝秘教’,利用‘海洋之心’,似乎在南海更深处,发现了一处……巨大的、沉寂的古代遗迹,风格……非此世所有。他们正在尝试激活。”
“同时,欧罗巴方面通报,他们在追踪诺尔盖残党时,发现‘终焉低语’并非完全覆灭,其残余势力似乎与某些活跃在大洋上的……海盗王们,接触频繁。”
“还有,西边……西域都护府边缘,几个原本臣服的游牧部落,近期出现了不正常的集结,背后……疑似有来自更西方大陆的‘神谕’在煽动。”
内忧未平,外患己呈合围之势!
刘芒走到巨大的寰宇图前,看着上面被标注出的一个个新的威胁点,眼神锐利如刀。
铸剑的过程,从来不会风平浪静。想要拥有守护文明的力量,就必须先有扫清一切障碍的决心。
“传令:‘海东青’继续监视‘深蓝秘教’,查明遗迹详情。”
“通知安东尼奥主教,共享海盗王情报,必要时可联合清剿。”
“命西域都护府,严密监控边境,若异动属实……准其先发制人!”
战争的阴云,从未散去,反而在更广阔的天空下,积聚起更大的风暴。
(第二百七十章 完)
【下章预告】:
新兵初成,帝国利剑即将出鞘!南海神秘遗迹、西方海盗王、西域异动,三面威胁同时浮现!刘芒将如何分配这刚刚凝聚的力量?第一场实战检验将在何处爆发?第二百七十一章:《剑锋所向,三线烽烟》,帝国的战争车轮,开始碾碎一切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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