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峪的硫磺，如同涓涓细流，开始隐秘地汇入黑山堡。虽然“石佛”依旧提心吊胆，每次交易都选在深夜、地点变换，但在真金白银和“活阎王”的凶名双重作用下，这条供应链总算勉强打通，暂时缓解了匠作组的原料饥渴。
然而，刘芒深知这只是权宜之计。玄玑子老道的存在，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逼迫他必须在技术上更快地迭代，拉开代差。
压力是最好的催化剂。王秀才几乎是住在了匠作组的新工坊里，头发蓬乱，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那本《天工开物·火药篇》被他翻得起了毛边，结合从周家庄和矿场俘虏那里得来的实践经验，他带领着匠作组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试验。
这一日，工坊内传出的不再是沉闷的爆炸，而是一声尖锐、短促、穿透力极强的呼啸！
“成了！主公！成了！”王秀才连滚带爬地冲出工坊，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个细长的、带有尾翼的铁质筒状物，激动得语无伦次。
刘芒闻讯赶来，看着王秀才手中那奇特的物事，瞳孔微缩：“这是……？”
“依……依书中所述，学生反复试验，调整硝、硫、炭比例，增加颗粒硬度，缩小药室，加长这‘信管’……”王秀才激动地比划着，“此物虽装药不及‘震天雷’，但射程更远，可及百五十步！穿透力极强！学生命名其为‘穿云箭’！”
“试过吗？”刘芒沉声问，心中亦是一阵激荡。这玩意儿，听起来己经有点像原始的火箭或者大型窜天猴了！
“刚……刚试了一支！方向略有偏差，但确实飞出去了！力道十足，钉进了五十步外的树干，入木三分！”王秀才指着远处一棵树，声音发颤。
刘芒快步走过去，果然看到一支类似的铁箭深深嵌入树干，尾羽还在微微颤动。他用力拔出，箭簇冰冷，带着一股硝烟味。
“好！好东西！”刘芒重重一拍王秀才的肩膀，“虽准头堪忧，但此物可用于扰敌、纵火，甚至……集群齐射！立刻组织人手，优先制造此物！另外，继续改进，想办法让它打得更准！”
“是！主公！”王秀才备受鼓舞，干劲更足。
与此同时，石敢当的铁匠铺也有了新突破。在刘芒“更大号铁壳”的要求和粗略图纸启发下，他带着徒弟们反复尝试，终于打造出了几个口径更大、壁厚更均匀的圆筒形铁壳。虽然工艺依旧粗糙，密封仍是难题，但这为制造更大威力的爆炸物提供了可能。
刘芒看着这些新成果，心中稍安。技术上的快速迭代，是他应对未来危机的最大底气。
然而，危机往往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
就在黑山堡埋头发展科技之时，县衙小院内的玄玑子，面对劣质原料，也展现出了他身为“高人”的底蕴。他没有执着于完全仿制“震天雷”，而是另辟蹊径。
数日后，一队前往周家庄运送补给的黑山堡辅兵，在官道旁发现了几具奇怪的尸体。死者是几名流浪汉，死状凄惨，浑身布满紫黑色的脓包，散发着恶臭。更令人心悸的是，在他们尸体周围，草木皆枯，土地泛黑。
消息传回，王秀才立刻警觉，亲自带人查验（做了严格的防护），回来后脸色煞白。
“主公！是……是瘟毒！”他声音带着恐惧，“并非天然形成，似是人为调配！毒性猛烈，触之即溃！若非发现得早，及时焚烧深埋，后果不堪设想！”
刘芒闻言，心中一寒。他瞬间想到了玄玑子老道！范家请来的这个“高人”，不仅仅懂火器，竟然还精通生化武器？！用流民尸体散播瘟疫，这手段何其歹毒！目标显然不仅仅是杀伤，更是要摧毁黑山堡的根基——人口和士气！
“好毒的老道！”赵铁柱怒吼，“主公，让俺带人去县城，宰了那妖道！”
“不可！”刘芒断然阻止，“此计阴狠，正是要激怒我们，引我们出击。县城必有埋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对方开始用盘外招了，这说明他们在正面技术对抗上没有绝对把握，或者说，想用更“高效”的方式解决问题。
“传令下去！”刘芒声音冰冷，“所有哨卡、水源地，加倍警戒！发现可疑人、物，立刻上报，不得接触！周黑鱼，组织人手，在堡外挖掘隔离沟，设置瞭望塔！所有进出人员，必须严格检查！”
“另外，”他看向王秀才，“瘟毒之事，严格保密，不得引起恐慌。但暗中准备石灰、草药，以防万一。”
“明白！”
一时间，黑山堡内外气氛更加紧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无形的杀机。
数日后，“夜枭”再次传来密报。玄玑子老道似乎对瘟毒效果不甚满意（可能因为发现及时，未能造成大规模传播），又开始新的动作。他让王典史搜罗了一批铁匠和木匠，集中到小院内，似乎在打造某种结构复杂的大型器械，所需木料、铁件数量惊人。
“大型器械？”刘芒盯着沙盘，眉头紧锁。是投石机？还是……某种原始的火炮？无论是哪种，对黑山堡的城墙都是巨大的威胁。
技术压制，瘟疫威胁，再加上可能出现的攻城器械……危机如同层层乌云，从西面八方合拢而来。
刘芒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守了。必须主动出击，打断对方的节奏，否则等对方准备充分，黑山堡将面临灭顶之灾。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县城方向，但这一次，目标不再是那个守卫森严的小院。
“张谷。”
“属下在！”
“你带‘夜枭’，给我盯死县衙的仓库和那几个为老道提供材料的商铺！我要知道，他们打造器械的关键材料，尤其是铁料和大型木料，储存在哪里，如何运输！”
“是！”
“柱子。”
“俺在！”
“战兵队停止一切外出训练，集中休整，检查装备。尤其是‘穿云箭’和剩下的‘震天雷’，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得令！”
刘芒眼中寒光凛冽。玄玑子想用技术和阴招碾碎他？
“那就看看，谁先砸烂谁的作坊！”
（第三十九章 完）
作者“一缕清风追追梦”推荐阅读《我在明末当流冠，抢粮抢钱抢天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H8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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