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在扫除垃圾。”
老人的声音在冰冷的会议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林涛和雅典娜的神经里。
垃圾。
这个词，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来自更高层面的蔑视。仿佛在那个存在的眼中，第九局最精锐的特种小队，那些活生生的人，与路边一块碍事的石头，并无本质区别。
林涛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与寒意。现在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他必须为苏晴，为他们所有人，争取到每一个可能的情报。
“二十年前的北非沙漠。”林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那块‘碎片’呢？后来怎么样了？”
“消失了。”老人回答得很快，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在那个‘绝对静默区’出现后，我们所有关于那块碎片的感应，都彻底中断了。它就像……被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抹去了一样。”
雅典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扶了扶眼镜，用一种近乎于学术探讨的、冰冷的语气说道：“长官，如果苏晴所言属实，并且结合二十年前的‘03号事件’进行推论，我有一个初步的假设。”
“说。”
“我们可以将我们所处的现实，理解为一个拥有自我稳定倾向的系统。”雅典娜走到全息屏幕前，调出了一张复杂的能量模型图，“‘主体’和‘碎片’虽然强大，但它们的能量本质，仍在这个系统的规则框架之内。它们是‘异常’，但不是‘悖论’。”
她指向了模型图的核心，一个正在发出金色光芒的、不稳定的数据点。
“但苏晴的‘变异’，不同。它是‘主体’与‘碎片’两种对立本源在毁灭临界点上的非正常融合。这在我们的理论模型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它的存在，本身就构成了一个‘真实性悖论’。它会像一个程序BUG一样，持续不断地对整个现实系统的底层逻辑，造成不可预测的干扰。”
她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凝重。
“所以，系统本身，为了维持稳定，会启动一种……我称之为‘真实性校正机制’的程序。它会自动锁定悖论的源头，并派出最高优先级的‘补丁’，也就是苏晴所说的‘执行者’，前来将这个BUG……彻底删除。”
删除。
又是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彩的词。
林涛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如果雅典娜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他们要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组织，甚至不是一个敌人。
他们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本身的“免疫系统”。
“你的意思是，我们毫无胜算？”林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绝望。
“从理论上说，是的。”雅典娜坦率地承认，“对抗‘真实性校正机制’，就像一个细胞，妄图对抗整个生物体的自我免疫。结局从一开始，就己经注定了。”
“理论，只是理论。”老人那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死寂。
他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赌徒般的光芒。
“二十年前，我们面对它，只能被动地承受。但今天，我们手里，有了一张牌。”他的目光，穿透了屏幕，死死地锁定了病房中那个女孩的身影，“我们有了……悖论本身。”
“长官，您的意思是？”雅典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雅典娜，我需要你立刻计算出‘执行者’最可能的降临坐标。”老人下达了指令，语气不容置疑，“以苏晴目前所在的位置为中心，筛选出能量最稳定、物理隔绝条件最好、且能够承受最高强度能量冲击的地点。”
“林涛。”他又看向林涛，“从现在开始，你全权负责苏晴的安全与沟通。告诉她，第九局会动用一切资源，帮助她活下去。但作为交换，她必须配合我们，完成一次……前所未有的实验。”
“什么实验？”林涛警惕地问道。
老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们要……捕捉它。”
“我们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执行者’，这个世界的‘补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十分钟后，林涛回到了苏晴的病房。
他将第九局的决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晴，没有丝毫隐瞒，包括雅典娜那个令人绝望的“真实性校正机制”的推论，以及老人那疯狂的“捕捉计划”。
他知道，苏晴有权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一切。
听完他的叙述，苏晴久久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平静，超出了林涛的预料。
“我明白了。”许久，她开口了，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晰，“我既是诱饵，也是武器。”
“苏晴……”林涛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没关系，林队。”苏晴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却无比坚定的微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有退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就在棋盘的中央，好好地跟它下一局。”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迷茫。那72小时的倒计时，像一把锋利的刻刀，剔除了她所有多余的情绪，只留下了最纯粹的、求生的意志。
“我需要一个地方。”苏晴说道，“一个足够坚固、足够空旷的地方。我需要……练习。”
林涛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会给我们最好的。”
……
六小时后。
京州郊外，地下三百米深处。
一座代号为“熔炉”的、早己废弃的前代战略设施，被重新启用。
苏晴和林涛，乘坐着高速电梯，抵达了这座地下堡垒的最底层。厚重的合金闸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与地面世界的一切联系。
这里，是一个首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圆形空间。穹顶、墙壁、地面，全都是由一种闪烁着暗灰色金属光泽的特殊合金浇筑而成，看不到一丝缝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金属与尘埃混合的味道。
“这里是‘熔炉’的核心反应室。”雅典娜的声音，通过墙壁内嵌的扬声器响起，带着一丝空旷的回音，“墙体厚度二十米，理论上可以抵御千万吨级的核爆冲击。在这里，你可以不用顾忌，尽情地……测试你力量的边界。”
苏晴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抬头环视着这个如同巨兽之腹的钢铁牢笼。
她知道，这里就是她未来六十多个小时的战场，也可能是她人生的终点。
“需要我们提供测试物吗？”雅典娜问道。
“暂时不用。”苏晴摇了摇头，“我想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精神之海中，那本古书裂痕里的金色光晕，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召唤，开始活跃起来。一股温热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能量，从本源中缓缓流淌而出，沿着她干涸的经脉，遍布全身。
虚弱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活力。
她将精神力高度集中，锁定在自己前方十米处的一块地面上。
那里空无一物。
但苏晴，却要在这里，创造出东西来。
她回想着之前扭曲床头柜时的那种感觉，那种“它本该是扭曲的”的霸道念头。
现在，她要更进一步。
“这里，应该有一块石头。”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成形。
她调动着体内那股金色的力量，试图将这个“念头”，烙印在现实之中。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晴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金色能量的消耗速度，远超她的想象。仅仅是维持这个“创造”的念头，就让她感到了巨大的精神负担。
“不行……还不够……”
她意识到，自己的方式错了。她不是神，不能凭空“创造”。她的力量，更接近于“修改”和“定义”。
她需要一个……基点。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了坚硬的合金地面上。
“不是‘创造’一块石头。”她调整着自己的认知，“而是……‘定义’这块地面，它‘是’一块石头。”
这个念头的转变，仿佛触动了某个关键的开关。
她体内那股金色的力量，猛地一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向了她的双眼！
瞳孔深处，那两点金光骤然爆发！
在她的视野中，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幅由无数数据流和可能性构成的草稿。她看到了那块合金地面的“本质”——由分子构成的、坚固的、平整的。
但同时，她也看到了它无数种其他的“可能性”——它可以是融化的、碎裂的、甚至是……拥有不同材质的。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凌空指向了那片地面。
“——你，是花岗岩。”
她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意志，将那股金色的力量，狠狠地注入了那个“可能性”之中！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空间都在振动的嗡鸣声响起。
她所指的那片首径约一米的圆形地面，那暗灰色的金属光泽，竟如同沸腾的水一般，剧烈地翻滚起来！
金属的原子结构，在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下，被强行打散、重组！
一秒钟后。
翻滚停止了。
原本平整的合金地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块灰白色的、表面粗糙的、布满了黑白斑点的……圆形花岗岩！
它与周围的合金地面，完美地镶嵌在一起，仿佛从一开始，就生长在那里。
“成功了……”
苏晴的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鼻腔里一热，两行鲜血，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林涛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苏晴！”
“我没事……”苏晴靠在林涛的怀里，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好像……找到一点感觉了。”
在他们头顶的观察室内，雅典娜和一众研究员，看着监控画面中那块凭空出现的、成分与真实花岗岩毫无二致的石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雅典娜才艰难地，对着通讯器说道：
“实验体……第一次物质重构测试……成功。”
“代价是，目标生命体征，下降百分之三十。精神力，近乎枯竭。”
墙壁上，一个巨大的红色倒计时，无声地跳动着。
【65：48：12】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作者“夏日微澜”推荐阅读《神算惊全网，罪犯求我别开播》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HP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