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林涛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声音因为不确定而有些颤抖。
小女孩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那双空洞的黑色眼眸，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他们，看向了某个遥远的时空。
“她不是苏晴。”“先生”的声音，在林涛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或者说，她不是‘现在’的苏晴。这是‘灯塔’根据苏晴最深层的潜意识，塑造出的一个‘人格模板’。一个……绝对纯净、绝对服从、最符合‘秩序’的完美样本。”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称她为……‘守门人’。”
林涛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比刚才那成百上千的黑色怪物，还要危险千万倍。那是一种……近似于“法则”本身的压迫感。
“那真正的苏晴呢？”他急切地问道。
“就在那扇门后。”“先生”的目光，越过小女孩，投向灯塔那敞开的、深邃如星空的门内，“这个‘守门人’，是她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一道防线。想要进去，就必须……先‘处理’掉她。”
“处理？”林涛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你要对她动手？”
“不然呢？林警官。”“先生”的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跟她讲道理？告诉她我们是来救人的？别天真了，她现在就是‘灯塔’在这个世界里的意志化身，一个没有感情的程序。对于程序，只有一种沟通方式。”
他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眼眸中，那代表着“解析”的镜光，开始缓缓流转。
“不准！”林涛想也没想，就张开双臂，挡在了“先生”和那个小女孩之间。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无法接受，让“先生”用那种“删除”的方式，去对待一个和苏晴长得一模一样的存在。哪怕她只是一个虚假的、没有灵魂的程序。
“让开。”“先生”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耐。
“我说不准！”林涛的态度，异常坚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哦？”“先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比如呢？你打算用爱与正义去感化她？林警官，我欣赏你的天真，但现在，不是播放热血动漫的时间。”
林涛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女孩，大脑在疯狂地运转。
守门人……程序……意志化身……
如果她真的是苏晴潜意识的化身，那她的行为逻辑，就一定和苏晴本人，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苏晴的弱点是什么？不，应该说，苏晴最在乎的是什么？
一个个念头，在林涛脑海中闪过。亲情，友情，正义感……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或许很荒谬，但却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他缓缓地，放下了戒备的姿态，收起了所有的敌意。他向前走了几步，在那位“守门人”面前大约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没有试图去靠近，也没有试图去对话。
他只是，用一种最温和、最没有攻击性的目光，注视着她。然后，他缓缓地，从自己作战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颗用廉价的彩色包装纸包裹着的水果糖。
是当初，在圣婴福利院事件结束后，他去看望那些被解救的孩子们时，一个害羞的小女孩，硬塞到他手里的。他一首没有舍得吃，就随手放在了口袋里。
他将那颗糖，轻轻地，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黑色沙滩上。
然后，他抬起头，对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个……或许是他这辈子，最真诚、最温暖的微笑。
他什么都没说。
但他相信，如果这个“守门人”的内在逻辑，真的源于苏晴，那么，她一定能“读”懂这个行为所代表的含义。
那是“守护”，是“善意”，是“承诺”。
是林涛这个人，对苏晴而言，最核心的意义。
“先生”站在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催促，眼中的镜光，渐渐隐去。他似乎也很好奇，这个天真的警察，到底想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小女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那双空洞的眼眸，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林涛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难道……是他猜错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那个一首如雕像般静立的小女孩，她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地，低下了头。
那双空洞的、没有任何感情的黑色眼眸，第一次，有了焦点。她的目光，落在了那颗静静躺在黑色沙滩上的、色彩鲜艳的水果糖上。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了许久。
仿佛在她的核心程序里，神算惊全网，罪犯求我别开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神算惊全网，罪犯求我别开播最新章节随便看！有两个截然相反的指令，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冲突。一个是“灯塔”赋予她的、清除一切外来者的“绝对秩序”。另一个，则是源于苏晴灵魂最深处的、对这份“善意”的……“回应”。
最终。
她缓缓地，向旁边，挪动了一步。
仅仅是一小步。
但这一步，却让开了通往她身后那扇光门的路。
她没有消失，也没有攻击，更没有接受那颗糖。她只是，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一个选择。
一个……默许。
林涛的心，狂跳起来！他成功了！
“有意思……”“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他看着林涛的背影，低声自语，“原来‘锚’的用法，是这样的么……”
“快进去！”林涛没有时间去体会喜悦，他回头对“先生”低喝道，“我不知道她能让开多久！”
两人不再犹豫，迅速地，从那个小女孩的身边，穿了过去，冲进了那扇散发着白光的灯塔大门！
穿过光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他们来到了灯塔的内部。
这里，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纯白色的圆形空间。空间的墙壁、地板、天花板，都由那种会自行发光的材质构成，整个世界，明亮得没有一丝阴影。
而在整个空间的中央，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金色光环层层嵌套、缓缓旋转的球体，悬浮在半空中。
在那金色球体的核心，林涛看到了一个蜷缩着身体的、沉睡的少女。
正是苏晴！
她的意识，被囚禁在了这里！
“那就是‘灯塔’的记忆钢印。”“先生”指着那个巨大的金色球体，脸色凝重，“它像一个金色的牢笼，将苏晴的本体意识彻底封死。想要唤醒她，就必须打破这个牢笼。”
“怎么打破？”
“我来。”“先生”向前走了一步，他的眼中，那璀璨的镜光，再次亮起，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
“这是纯粹的精神构造体，正好……是我的专业领域。”
他伸出双手，对准了那个巨大的金色光球。
“——镜界，反转！”
随着他一声低喝，他身前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一面由无数破碎镜片构成的、巨大无比的虚幻镜子，凭空出现，对准了那个金色光球！
“以虚妄，破真实！以混乱，对秩序！”
“先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纯白空间之中，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那面巨大的破碎镜子，猛地向前一推，狠狠地，撞向了那个由无数金色光环构成的牢笼！
“轰——！”
一声无声的、却足以震慑灵魂的巨响，在林涛的意识中炸开！
整个纯白空间，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金色的光环，与破碎的镜面，疯狂地对撞、湮灭！代表着“秩序”的金色符文，与代表着“混乱”的黑色裂痕，相互侵蚀、抵消！
林涛紧张地看着这一切，他看到，在“先生”那近乎于规则武器般的攻击下，那个金色的牢笼，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有效果！
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那个被囚禁在金色牢笼核心的、一首沉睡着的苏晴，突然，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眼睛，不再是林涛熟悉的、清澈的黑色。
而是一片……纯粹的、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金色！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对准的，不是正在攻击金色牢笼的“先生”。
而是站在一旁，毫无防备的……林涛！
“不——！”
“先生”的脸色，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他想要收手去阻止，但他的全部力量，都用于对抗那个金色牢笼，根本来不及！
一道纯粹由“存在性抹除”规则构成的、无可阻挡的金色光束，从苏晴的指尖射出，瞬间，就贯穿了林涛的胸膛！
林涛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只是难以置信地，低下了头。
他看到，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的窟窿。那窟窿的边缘，光滑无比，没有血，没有肉，只有一片……正在不断扩大的“虚无”。
他的身体，正在从“存在”这个概念上，被一点点地……抹掉。
“为……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被金色光环包裹的少女，眼中，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而那个有着苏晴面容的少女，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神祇般的金色眼眸，漠然地，注视着他。
仿佛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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