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判再次被秘密召入坤宁宫。听完我的要求，他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娘娘！万万不可啊！那些虎狼之药，虽或可助孕一时，但药性猛烈，最是损伤母体根本！轻则气血两亏，容颜早衰，重则……重则可能终身不孕，甚至危及性命啊！娘娘凤体贵重，岂能行此险途？请娘娘三思！”
他的额头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言辞恳切，带着医者的仁心与恐惧。
我看着他那副惶恐至极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连张院判都如此反应，看来此路确实凶险异常。
“起来吧。”我疲惫地挥了挥手，“本宫知道了。”
张院判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身，依旧不敢抬头。
“难道……就真的没有更稳妥些的速成之法？”我不甘心地问。
张院判沉吟片刻，谨慎道：“娘娘，孕育之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除了汤药调理，娘娘还需放宽心怀，避免忧思过度。此外……皇上那边……”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我再如何调理，若皇上不来，亦是枉然。
是啊，皇上……自从德妃有孕，萧景睿倒台后，皇上似乎又将精力投回了前朝，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来了，也多是礼节性的关怀，很少留宿。
帝心难测，恩宠如风。我不能再被动等待。
“本宫明白了，有劳院判。”我让菱枝取来赏赐，打发张院判离开。
殿内恢复寂静。我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席卷而来。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德妃生下皇子，威胁我的后位吗？
不，绝不行！
既然温和的手段无效，那我便从别处着手。
“赵德胜。”
“奴才在。”
“去查查，德妃有孕前后，饮食、用药可有任何异常？尤其是……与萧景睿事发之前那段时间，可有什么关联？”
我怀疑德妃这一胎来得蹊跷。会不会也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若真如此，那便是她的致命弱点！
“是！”赵德胜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我开始更加积极地经营与皇上的关系。我不再仅仅满足于在他疲惫时送上关怀，而是尝试着投其所好。
我得知皇上近日对前朝一位隐士大儒的学说颇感兴趣，便让父兄设法寻来了那位大儒的孤本著作，亲手誊抄校对后，以探讨学问的名义呈给皇上。
皇上果然大为惊喜，连着好几日召我去养心殿，与我谈论书中精义。我虽非学富五车，但胜在心思玲珑，总能适时提出些独到见解，或引经据典，或联系时政，每每能让皇上刮目相看。
我们在烛下对坐，谈古论今，仿佛又回到了御花园初遇时，那种精神上的契合与共鸣，似乎比单纯的肉体欢愉更能打动他。
皇上看我的眼神，渐渐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欣赏，是知己，而非仅仅是对皇后的尊重。
我知道，我走对了一步棋。
然而，就在我与皇上的关系逐渐升温之际，赵德胜那边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娘娘，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宫墙柳：从采女到凤临天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德妃娘娘的饮食用药记录奴才仔细查过了，并无任何异常。太医署的记录也显示，德妃娘娘脉象平稳，胎气充足，确是正常有孕。”
我的心沉了下去。德妃这一胎，竟是正常的？
“那……她与萧景睿之间呢？”
“明面上查不到任何首接往来。德妃娘娘入宫后，与娘家联系也并不频繁。”
线索再次中断。德妃就像一块毫无瑕疵的美玉，让人找不到丝毫下手之处。
难道，我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生下孩子？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我带来了转机。
这日，贤妃突然来访。
贤妃性子淡泊，常年礼佛，几乎从不参与后宫争斗。她此次前来，令我十分意外。
“皇后娘娘万福。”贤妃行礼后，在下首坐了，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贤妃妹妹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我让人奉上茶点。
贤妃捻着手中的佛珠，淡淡道：“妾身近日在整理佛经，偶有所得，特来与娘娘分享。”
我心中疑惑，面上却不露声色：“妹妹请讲。”
“佛曰：万事皆有因果。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贤妃抬起眼，目光澄澈地看着我，“然而，有时世人只见果，不见因。譬如一株草木，看似枝繁叶茂，却不知其根须早己腐烂，全靠外力支撑，一旦外力撤去，顷刻间便会倒塌。”
我心中一动，隐隐明白了她的来意。
“妹妹的意思是……”
贤妃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起身告辞：“妾身告退，不打扰娘娘清静了。”
送走贤妃，我独自回味着她的话。
根须腐烂，全靠外力支撑……她是在暗示我，德妃这一胎，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稳固？那个“外力”，又指的是什么？
难道……德妃这一胎，并非皇上亲生？！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不，不可能！德妃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是……贤妃为何要特意来提醒我？她与德妃并无仇怨，没必要凭空诬陷。
“赵德胜！”我厉声唤道。
“奴才在！”
“立刻去查！德妃有孕前，可曾接触过什么可疑男子？尤其是……在她父亲归京前后那段时间！还有，她宫中那些被换掉的旧人，想办法找到他们，问问德妃平日可有任何异常举动！”
如果德妃真的胆大包天，混淆皇室血脉，那这便是将她彻底打入地狱的绝佳机会！
“奴才遵命！”
赵德胜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我坐在凤座上，心跳如鼓。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这将是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后宫的惊天风暴！
而我将手握这最大的把柄，彻底铲除德妃和她背后的势力！
风险极大，但回报……也同样惊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恐惧。
这一次，我要赌一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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