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选侍被“请”到坤宁宫时,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她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我并未立刻叫她起身,只是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任由那无形的压力在殿内弥漫。菱枝站在我身侧,手臂上还缠着纱布,眼神冰冷地盯着刘选侍。
许久,我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刘选侍,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前些日子送去给贤妃的安神香,是从何处得来?”
刘选侍身体猛地一颤,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娘娘明鉴!那香……那香是臣妾家乡的特产,臣妾见贤妃娘娘睡眠不安,才……才想着送一些过去,绝无他意啊!”
“哦?家乡特产?”我挑眉,“据本宫所知,你家乡并无制香的传统。况且,贤妃用了你的香后便一病不起,神志不清,你作何解释?”
“臣妾不知!臣妾冤枉!”刘选侍磕头如捣蒜,“那香臣妾自己也用着,并无不妥!定是……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陷害?”我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刘选侍一个哆嗦,“那你告诉本宫,你宫中的小太监,为何与宫外一个来历不明的货郎私下接触?那货郎,又为何去过水月庵,与一个叫流云的姑子会面?!”
我每问一句,声音便提高一分,如同重锤般砸在刘选侍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显然没料到,我竟然连货郎和流云都查到了!
“说!”我厉声喝道,“是谁指使你的?是水月庵的流云?还是另有其人?!你若从实招来,本宫或可念在你受人利用,从轻发落!若再冥顽不灵……”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谋害妃嫔,构陷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三个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刘选侍。她在地,涕泪横流,终于崩溃:“娘娘!臣妾说!臣妾什么都说!是……是流云!是水月庵的流云指使臣妾的!她说……她说只要臣妾听她的话,就能让臣妾得到皇上宠爱,就能……就能让臣妾怀上龙种!那安神香也是她给的,她说能让人心神安宁,臣妾不知道会害了贤妃娘娘啊!臣妾真的不知道!”
果然是她!流云!
“她还让你做了什么?宫中那些污蔑本宫和皇长子的流言,是不是也是你散播的?!”我逼问。
“是……是臣妾宫中的小太监……按照流云的指示散播的……娘娘,臣妾知错了!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了臣妾的家人!”刘选侍拼命磕头,额上己是一片青紫。
得到了口供,我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刘选侍不过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流云,依旧躲在水月庵中。
“将刘选侍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我吩咐道。
“是!”
处理完刘选侍,我立刻让赵德胜拿着她的口供,秘密前往养心殿面见皇上。仅凭我皇后之位,还动不了皇家寺院里的姑子,必须请皇上圣裁!
皇上看完口供,龙颜大怒:“好一个毒妇!竟敢将手伸到朕的后宫,谋害妃嫔,构陷皇嗣!朕绝不轻饶!”
他当即下令,派出一队精锐暗卫,连夜包围水月庵,捉拿流云!
然而,暗卫赶到水月庵时,却扑了个空。流云居住的禅房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卷未抄完的佛经,和一件叠放整齐的灰色僧袍。人,早己不知所踪。
她跑了!
消息传回,皇上震怒不己,下令全国通缉流云。但我知道,以流云的心机和她在宫外经营多年的势力,想要抓到她,谈何容易。
不过,经此一事,端慧皇贵妃残余的势力算是被连根拔起,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刘选侍被打入冷宫,其宫中涉案宫人一律严惩。贤妃虽然神志未清,但皇上念其往日恭谨,且也是受害者,并未深究,只让她在宫中静养。
后宫,似乎迎来了一场彻底的清洗,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
我抱着承稷,站在坤宁宫的高处,看着下面井然有序的宫苑,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流云虽然跑了,但她就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刺,不出,永远是个隐患。而且,她为何要对贤妃下手?贤妃口中的“荷花池底”和“嬷嬷错了”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被放出宫的老嬷嬷,赵德胜那边也查出了些眉目。她并非普通宫人,而是端慧皇贵妃乳母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说,她和流云是姐妹!她入宫伺候贤妃,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难怪她如此有恃无恐,安然回乡。她根本就是流云的核心同党之一!
“娘娘,可要将那老嬷嬷捉拿归案?”赵德胜请示道。
我摇了摇头:“不必了。流云己逃,捉拿一个老嬷嬷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继续监视着,或许……她能引出更大的鱼。”
眼下,最重要的是我的承稷。经过刘选侍这场风波,我更加小心谨慎,坤宁宫被守得如同铁桶一般。
承稷在张院判的精心调理下,身子似乎慢慢硬朗了些,哭闹减少,脸色也红润了不少。看着他一天天长大,露出无齿的笑容,我心中充满了慰藉。
皇上对承稷的喜爱与日俱增,几乎每日都要过来抱一抱,甚至开始过问他的启蒙教育,俨然己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这个长子身上。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发展时,张院判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娘娘,”他神色凝重,“微臣近日为小殿下请脉,发现……发现小殿下心脉虽较之前稍稳,但体内似乎……似乎多了一股阴寒之气,与之前的躁动之气截然不同,像是……像是中了某种慢性寒毒!”
寒毒?!
我脑中“嗡”的一声,几乎晕厥!
“怎么可能?!承稷的饮食衣物皆由本宫亲信查验,如何会中毒?!”我声音发颤,一把抓住张院判的衣袖,“可能解毒?!”
张院判跪倒在地,面露难色:“此毒极为隐秘阴损,若非微臣日日请脉,几乎难以察觉。中毒应当不久,剂量亦不大,但……但小殿下心脉本弱,此毒虽不致命,却会慢慢侵蚀根基,使得体质愈发虚寒,日后……怕是更难调理了。”
我眼前一黑,踉跄一步,被菱枝慌忙扶住。
是谁?!是谁如此恶毒?!竟然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下此毒手!
流云己经跑了,还有谁?!难道这宫中,还藏着我不知道的黑手?!
无尽的恐惧和怒火瞬间将我吞噬。
我看着摇床中浑然不知、兀自酣睡的承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不管你是谁……
我江潇然对天发誓,定要将你揪出来,千刀万剐,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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