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医院魅影
洞里那点强光手电的光，昏黄昏黄的，照得人脸上明明暗暗，跟演鬼片似的。
压缩饼干嚼在嘴里没啥味儿，但顶饿。水喝下去，嗓子眼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总算压下去点。可没人真觉得舒坦。
那條匿名信息，像根看不见的绳子，勒在每个人脖子上，喘气都费劲。
“医生”？康宁医院？“守夜人”？
每个词都透着一股子邪乎气儿。
王猛把饼干包装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像是跟它有仇：“妈的！准没好事！刚消停会儿！这又是哪个王八蛋挖的坑等着咱跳？”
李倩小口抿着水，眼神里全是害怕，小声嘟囔：“会不会……又是陷阱？像上次那样……”
秦卫国没说话，拿着那把新到手的战术匕首，在一块石头上慢慢蹭着刀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脸色沉静，但眼神深处压着风暴。半晌，他抬头看向林枫：“你怎么想？”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林枫身上。
林枫靠着冰冷的岩壁，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枚徽章。冰凉的触感让他脑子格外清醒。
“风险很大。”他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但很稳，“信息来历不明，地点是著名的闹鬼医院，‘守夜人’听起来就不是善茬。很可能是个死局。”
王猛和李倩脸色更白了。
“但是，”林枫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起来，“我们没得选。”
他看向洞外漆黑的夜：“躲在这里，看似安全，实则是等死。APP不会放过我们，‘清道夫’和那个第三方也不会。我们對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像蒙着眼在雷区里乱闯。这次运气好，下次呢？”
他拿出那枚徽章，放在手电光下：“这玩意儿，还有之前的血字，‘塔’，‘眼睛’，‘墓穴’……这些线索都指向某个巨大的秘密。不搞清楚，我们永远是被玩弄的棋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个‘医生’，可能是我们目前唯一的、能接触到的、可能知晓内情的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值得冒险。”
他顿了顿，看向秦卫国：“老秦，你是侦察兵出身，潜入侦查，评估风险，是你的强项。我们需要情报，而这次，可能是个机会。”
秦卫国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枚徽章，最终缓缓点头：“风险极高，但值得一试。不过，不能蛮干。必须计划周全。”
王猛一看俩大佬都决定了，也只能咬牙：“操！那就干！老子现在力气大，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李倩虽然怕得厉害，但也用力点头：“我……我的白光好像也厉害了点……应该能帮上忙……”
意见统一。
接下来就是制定计划。
林枫点开手机地图，查找康宁医院的位置。XC区，靠近城市边缘，早就废弃多年，地图上甚至都模糊了，周围是大片的待开发区域，荒凉得很。
“距离不近，徒步过去不现实，目标也太大。”林枫皱眉。
“车！”王猛猛地一拍大腿，“老子会开车啊！咱现在有钱了！”他晃了晃手里那沓刚兑换的现金。
这倒是个办法。搞辆车，能快速机动，也能装些物资。
“我去搞车。”秦卫国起身，“附近应该有废弃的村镇，找辆能开的应该不难。王猛，你跟我一起，你懂车。”
“好嘞！”王猛来了劲头。
“我和李倩留守，顺便用队伍资金兑换些可能用上的东西。”林枫分配任务，“我们需要一些……应对‘异常’的东西。”
商店里东西五花八门，除了常规物资，还有一些看起来就很奇怪的选项。
【低级驱邪粉末（效果微弱）】50点。
【圣水（稀释）（效果微弱）】50点。
【紫外线手电（强效）】100点。（对某些畏光存在可能有效？）
【高频哨（可能干扰低级灵体）】30点。
【冷光棒】x10，20点。
【夜视仪（微光）】300点。（巨款！但关键时刻能救命！）
林枫斟酌再三，现在不是省钱的时候。他动用队伍资金，兑换了【紫外线手电】、【高频哨】、10根【冷光棒】以及最重要的【夜视仪（微光）】。一下子花掉了450点。又用50点兑换了一小瓶【圣水（稀释）】和【驱邪粉末】。算是买个心理安慰。
剩下的1425点队伍资金和各自的个人点数，得省着点用。
不久后，秦卫国和王猛回来了。王猛一脸兴奋，开回来一辆破旧不堪、但发动机声音还算凑合的面包车，车窗玻璃都没了几块，用塑料布糊着。
“妈的，这老家伙藏得挺深，差点没找到！油不多，但够跑个来回了！”王猛得意地拍着方向盘。
秦卫国则从车里拎下来两个半旧的汽车电瓶和一些工具：“拆了点东西，说不定用得上。”
西人将物资搬上车。夜色深沉，正好掩护行动。
破面包车吭哧吭哧地行驶在荒凉的道路上，车灯像两只昏黄的眼睛，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路。两边都是黑黢黢的荒野和废弃的厂房，风声像是鬼哭。
越靠近康宁医院区域，气氛越发诡异。路灯早就坏了，路面上堆积着落叶和垃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腐烂混合的怪味。
终于，一座巨大的、如同蛰伏巨兽般的黑影轮廓，出现在道路尽头。
康宁医院。
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主楼是那种老式的苏式建筑，高大阴森，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黑乎乎的砖块。窗户大多没了玻璃，像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楼顶的十字标志早己锈蚀折断，歪歪扭扭地挂着。铁栅栏大门早己锈穿，倒在一旁。院子里荒草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整栋楼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令人不安的死寂和压抑感。
“咕咚。”王猛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踩了刹车，把车远远停在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后面，不敢再靠近。
“这……这地方看着就他妈邪门……”他声音有点发虚。
秦卫国拿出夜视仪，仔细观察了片刻，低声道：“没看到明显守卫。但‘守夜人’可能在里面，或者……根本不是人。”
这话让气氛更加凝重。
“从侧面绕过去，找后勤或者住院部的入口，主楼大门目标太大。”林枫制定行动计划，“我和老秦先进去侦查，王猛，你和李倩在外面接应，保持警惕，有任何不对劲，按喇叭！”
“明白！”王猛和李倩重重点头。
林枫和秦卫国戴上夜视仪，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单调的绿色。他们悄无声息地下了车，如同两道幽灵，融入了齐腰深的荒草中，朝着医院的侧后方迂回前进。
夜视仪下，医院的细节更加清晰，也更显恐怖。墙上的污渍像是扭曲的人脸，破碎的窗户像张开的嘴。空气中那股消毒水混合腐烂的味道更浓了。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破损的地下室通风窗，栅栏早就锈烂了。秦卫国用工具无声地撬开一个缺口，两人先后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通风管道。空气污浊，带着浓重的霉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两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
管道通向一个更大的空间。夜视仪下，隐约可见这是一个废弃的储藏室，堆放着一些蒙着白布、看不清形状的杂物，像是废弃的医疗设备。
就在他们准备爬出通风口时——
嗒……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但有节奏的、像是硬底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脚步声，突然从外面的走廊里由远及近地传来！
有人！
两人瞬间僵住，屏住呼吸，紧紧贴在通风管道壁上，一动不敢动。
脚步声很慢，很稳，不疾不徐，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瘆人。
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终，停在了他们藏身的这间储藏室的门外！
林枫甚至能听到门外那细微的、缓慢的呼吸声！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锈蚀合页转动的声音响起。
储藏室那扇破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模糊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夜视仪的绿色视野中，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看到对方似乎穿着一件深色的、类似旧式保安制服的衣物，手里……好像拎着一根长长的、像是橡胶棍或者手电筒的东西。
那身影就静静地站在门口，头部微微转动，似乎在扫视着黑暗的储藏室。
林枫和秦卫国连呼吸都停止了，全身肌肉紧绷到了极点，手悄悄握紧了武器。
是他吗？“守夜人”？
他发现他们了？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对峙。
就在林枫几乎要忍不住先发制人的时候——
那身影似乎什么也没发现，缓缓地转回身。
嗒……嗒……嗒……
脚步声再次响起，缓慢而规律地，向着走廊另一端远去，逐渐消失。
首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林枫和秦卫国才敢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湿透。
“走！”秦卫国压低声音，打了个手势。
两人迅速而无声地爬出通风管道，落地。
储藏室里灰尘极大。秦卫国警惕地守在门口，林枫则快速扫视那些蒙着白布的杂物。他掀开最近的一块白布——
下面是一台老式的、锈迹斑斑的轮椅。轮椅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暗褐色的、可疑的污渍。
他又掀开另一块。
是一排玻璃罐子，里面用福尔马林泡着一些早己变形、萎缩的、难以辨认的器官组织！在夜视仪的绿光下，显得无比狰狞恐怖。
林枫强忍着不适，继续寻找。首觉告诉他，这里可能有什么。
在一个角落的破桌子抽屉里，他摸到了一本硬皮本子。拿出来一看，是一本值班日志。纸张泛黄发脆，字迹潦草。
他快速翻看着。大部分记录都是琐事。但在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慌乱而扭曲：
“……又少了……太平间的尸体……”
“……晚上总能听到哭声……在三楼西侧……”
“……张医生说他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院长疯了……他把‘那东西’锁在了地下二层……”
“……不要相信‘守夜人’……他们不是……”
日志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行字被一道长长的、像是抓挠出的痕迹划破！
信息量巨大！
太平间丢尸体？三楼哭声？镜子里的倒影？地下二层锁着“那东西”？不要相信“守夜人”？
林枫感觉头皮发麻。这医院比想象中还邪乎！
他把日志塞进背包。
就在这时——
“唔……”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痛苦呻吟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走廊深处飘了过来。
声音很轻，但在绝对寂静的环境里，听得格外清楚。
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枫和秦卫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医生”？
还是……别的什么陷阱？
去不去？
嗒…嗒…嗒…
那缓慢、规律的脚步声，竟然又出现了！似乎正在从走廊另一端返回！
没有时间犹豫了！
“走！去看看！”林枫咬牙，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人如同狸猫般窜出储藏室，贴着墙根，向着那微弱呻吟声传来的方向快速潜行。
脚步声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仿佛催命的鼓点。
呻吟声来自一扇虚掩着的、标着“配电室”的铁门。
林枫轻轻推开门。
里面空间不大，布满老旧的配电箱，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铁锈味。
而在角落的一堆废弃电缆后面，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着的、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是个女人！她似乎受了伤，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林枫准备上前查看时——
哐当！
他们身后的铁门，猛地被关上了！并且传来了外面被什么东西锁死的撞击声！
同时！
角落里那个蜷缩的“女医生”，停止了呻吟，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站了起来，转过了头——
夜视仪下，那是一张高度腐烂、爬满蛆虫、嘴角却咧到一个诡异弧度的脸！根本不是活人！
中计了！
“操！”秦卫国骂了一声，枪口瞬间抬起！
而那原本跟在后面的、缓慢的脚步声，也瞬间出现在了门外！并且开始重重地、一下下地撞击铁门！
门内是诈尸的怪物，门外是恐怖的“守夜人”！
他们被彻底堵死在了这间狭小的配电室里！
【第三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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