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出院。
由于保护守夜工作做得好，上面还派了有治疗禁墟的人过来，很快我和老赵都好了。
嗯，顺便，我也复制了一手(?ˉ??ˉ??)
阳光很好，赵空城他们闹着要去吃火锅，我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得陪七夜回趟家。”
一句话，人群立刻安静。红缨想跟，被我按住；“就我们俩。”我说。林七夜看我，目光很轻，却带着罕见的松快。
越野车里只剩我和林七夜。
他开车，我坐副驾，车窗降一条缝，风把绷带边缘吹得沙沙响。七天没见的姨妈，是他在这世上最软的肋骨，也是我的——毕竟在异世界姨妈是对我最好的长辈了。
车进老巷，速度自动放慢，像怕惊动炊烟。
巷口小卖部的冰柜“嗡嗡”响，桂花从墙头探出来，香气浓得能当饭吃。林七夜熄火，却没立刻下车，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发白。
“近家情怯？”我笑。
他呼了口气，也笑，却比哭还轻：“怕她哭。”
我推门：“有我在，哭也让她先哭你，我负责递纸。”
院门半掩，里头“滋啦”一声油锅响，香味炸开。
姨妈举着锅铲冲出来，围裙上溅满油点，看见林七夜的瞬间，锅铲“当啷”掉地。
“七夜——！”
这一声喊得风都抖三抖。林七夜被拽进怀里，肩膀立刻湿了一片。他僵了两秒，才慢慢回抱，像归巢的鸟终于收起翅膀。
我站在三步外，安静当柱子。
杨晋也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黑赖。
姨妈抹了脸，又来拽我：“小飞也瘦了！快进来，今天做你俩最爱的红烧肉和糖醋里脊！”
小厨房昏黄，油烟裹着糖色翻滚。
林七夜洗菜，我切葱，姨妈颠锅，火苗舔出锅沿，映得她眼角又闪泪光。
“我就煮两人饭，你俩突然回来，米都不够！”她嘴里埋怨，手下却添水加米，笑得像过年。
我趁机把出院时偷偷塞兜里的红包放进抽屉——那里面装着守夜人发的慰问金，数目不大，足够她换那台老旧的抽油烟机。
菜上桌，三把椅子，正好。
红烧肉和糖醋里脊堆成小山，油亮晶莹；番茄炒蛋放了糖，像小时候；紫菜虾皮汤飘着几粒葱花，简单却暖胃。
姨妈先给林七夜夹一块五花：“吃，补补。”
又给我夹一块更肥的：“你也补。”
我咬下一口，甜咸交错，突然明白：所谓人间烟火，就是有人记得你怕腻，特意把糖色炒得浅一点。
吃到一半，姨妈还是问：“这次回去，怎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呀？”
林七夜筷子一顿。
我接话：“单位封闭培训，手机都收了，我也被拉去陪训，累惨，但是放心，姨妈，我们过得挺好，为国争光，值!”
姨妈心疼地叨叨：“什么破单位，下次请假难也得报个平安！”
她起身去盛汤，背影瘦小，却能把整个厨房填满温度。
饭后洗碗，林七夜站在水槽前沉默，水声哗哗。
我擦盘子，听见他极轻地开口：“姨妈，以后我会常回来。”
姨妈没回头，手里抹布却掉进水盆，溅起一小朵浪花。
“回就好，回就好。”她声音发颤，像风中烛火，却始终亮着。
离开时天己擦黑。
姨妈把两个保温桶硬塞我们怀里：
“肉给你们队长带些，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七夜哥，毅飞哥再见!”
杨晋也和我们告别。
林七夜点头，夜色藏住他发红的眼角。
我倒车，她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却固执地挥手，像要把牵挂甩进车轮卷起的尘土。
车出巷口，林七夜突然开口：“李毅飞，谢谢。”
我嗤笑：“谢什么，下次红烧肉多给我一块就行。”
他侧头看窗外，路灯一盏盏掠过，映得他眼底有光。
“好，”他说，“以后都给你两块。”
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桂花和红烧肉的香。
我深吸一口，原来回家不需要盛大仪式——
只要一盏灯、一锅肉、一个拥抱，
就足以把从外面的辛酸，以及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命，
重新炖得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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