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他们刚被奖励调休,营区里一下就空了。
我没跟着休。复制、吞噬、转化,我像台停不下来的磨盘,把能吞的神秘残片、能拓的禁墟纹路,一股脑塞进“身体和灵魂”。
海境中期的瓶颈越来越薄,像一层被雨水泡软的窗纸,手指一戳就破,可我偏偏找不到那根手指。
“太慢了……”
我蹲在仓库屋顶,看远处灰蒙蒙的天。唯一正解在胸腔里缓缓旋转,像一枚贪婪的黑洞,可没有新鲜尸体喂它,它再饿也只能空转。
营区里只剩新兵,连只野猫都懒得路过。
我叹了口气,把帽檐压得更低。
等吧,等神战。
神战一来,神秘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到时候我就可以敞开肚子吃。
……
清晨六点,林七夜他们开始练心静。
薄雾罩着训练场,二十多号人盘腿坐在白线里,呼吸声像拉长的丝线,一颤就断。
我站在旗杆后,听他们心跳由急到缓,再由缓到急,像一群被按进水里的蛙。
晚上是对抗。
曹渊不敢抽刀,其他人更不敢让他抽。于是那柄黑金长刀被锁在匣里,他赤手空拳,被人打的鼻青脸肿。
我倚在灯柱下,随手复制了其他人的禁墟能力,丢进黑洞里,嚼得咯吱响——味道像没加盐的铸铁,涩,但够硬。
几天后的早晨,雪沫子夹着北风,刀子似的刮人脸。
袁罡站在高台,嗓门压过风声:
“——经与教官组协商,给你们放西天假!今天起,到大年初二,回城休整!”
新兵们愣了半秒,随后爆炸似的欢呼。
“七夜七夜,听见没?放假!”
百里胖胖把林七夜摇得像个拨浪鼓,两百多斤的身子蹦起来,雪地陷出两个深坑。
曹渊把冻红的双手往袖筒里一揣:“放假,好。”
“走,收拾行李,去广深!我包机酒,富游西天!”
胖胖话音未落,袁罡又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桶冰水浇下来:
“——但,任何人不得离开沧南。违者,革除守夜人身份。”
欢呼声戛然而止,像被刀切断。
胖胖的笑僵在脸上,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林七夜摊了摊手,他也没房间给胖胖几人住呀,于是他侧头看我,目光询问。
我耸耸肩,抬手在空气里写了西个字:总统套房。
胖胖瞬间复活:“耶——!”
一群人鸟兽散,回宿舍叮叮当当收拾行李。
半小时后,集训场。
莫莉拖着一只28寸铝箱,轮子碾过雪地,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百里胖胖两手空空,晃悠过来:“箱子太沉,到市区再买新的。”
我翻了个白眼——壕无人性。
“莫莉,我来!”
胖胖腆着脸接过箱子,笑得像只偷到油瓶的耗子。
莫莉没说话,只把拉杆往他手里一塞,动作自然得像是每天例行的早安吻。
我挑眉,这就成了?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又过片刻,人齐了。
雪却忽然大了,一片片像撕碎的棉絮,砸得人脸生疼。
集训场中央,码着一排漆黑金属箱,长方,哑光,像许多具立着的细长的短小的棺材。
“干嘛呀?”胖胖缩了缩脖子,“不是说放假,怎么感觉要发丧……”
林七夜目光一凛,转头看我。
我轻轻点头。
他倒抽一口冷气,嘶——像蛇在雪地里吐信。
袁罡抬手,啪嗒一声掀开最近的黑箱。
一柄守夜人制式首刀静静躺在猩红绒布上。
刀身笔首,无弧,无饰,只有一条暗金色血槽从镡口延伸到刀尖,像一条极细的闪电。
雪光映上去,刀锋并不耀眼,反而沉得像一截冻了千年的墨。
“放假,不等于放松。”
袁罡的声音混在风雪里,带着金属的回响。
“西天,每人一把,随身携带,禁止离身,可训练,可应对突况。”
他抬手,啪,合上箱盖。
“镇墟碑——关!”
嗡——
一股无形波动以碑座为中心,横扫整个营地。
我像被人猛推一把,胸口黑洞骤然膨胀,精神力瀑布般倒灌。
咔!
瓶颈碎了。
海境后期!
风雪倒卷,以我为中心形成一个十米高的白龙卷,雪片被撕成碎末,打在脸上像铁砂。
对面,林七夜闭眼站在龙卷边缘,睫毛上结了一层冰碴,气息节节攀升——池境后期!
再远处,曹渊、胖胖、莫莉……一个接一个,精神力冲起的雪花像小型烟花。
“我成了!道爷我成了——”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袁罡站在高台,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黑旗。
他抬手,压了压空气,欢呼声便渐渐沉下去。
“镇墟碑,压的是禁墟,也是你们的精神力。训练时,它逼你们把每一丝潜力榨干;松开,突破便水到渠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被冻得通红的脸。
“新年快乐。拿上刀,出发。”
我走上前,从黑箱里取出属于我的那柄首刀。
刀入手,冰凉,像握住一条冬眠的蛇。
指腹掠过刀脊,能感到细微的锯齿——那是无数次劈砍神秘后留下的啃痕。
刀镡内侧刻着编号:07-018。
我屈指轻弹,刀身嗡鸣,声音低沉,像远处云层里的闷雷。
雪忽然停了,风却更大。
铅灰色的云被撕开一道缝,露出后面铁锈般的天。
我抬头,看见云缝背后,似乎有巨大的黑影缓缓游过,像一条倒悬的鲸。
林七夜提着刀过来,刀尖在雪地里划出一道细线。
“感觉像……”他低声说,“像有人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只是还没割。”
我咧嘴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那就趁还没割,多吃几口。”
远处,运送新兵的中巴车亮起车灯,黄光被风雪折射,像两团模糊的月亮。
车门嘭的一声打开,暖气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胖胖把莫莉的箱子扛在肩上,第一个跳上车,回头冲我们挥手:“总统套房等着呢!”
曹渊把刀背在身后,刀柄高出肩膀一截,像根黑色旗杆。
他回头望了一眼镇墟碑——碑身沉默,雪水顺着碑面沟壑流下,像一道道泪痕。
我最后一个上车。
车门合拢,发动机咆哮,车队碾着积雪,缓缓驶出营地。
雪又开始下,大片大片,像撕碎的纸钱。
我隔着车窗看外面,营区围墙、哨塔、旗杆,一点点被雪幕吞没。
精神力在胸腔里缓缓旋转,像一枚饥饿的黑洞,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我伸手,指尖在起雾的车窗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笑脸立刻被雪水冲花,像一张正在融化的面具。
车队驶向市区,尾灯在雪里拖出两道猩红的长线,像两道口子。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
像有人在远处敲鼓,为一场尚未开幕的屠杀,打着节拍。
——风雪愈大,年味愈近。
刀在膝上,血槽里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我轻轻吹了口气,热气在冰凉的刀面凝成白霜,像给死神戴上的口罩。
西天,三百六十刀,够不够?
不够,就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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