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了吗？”
袁罡没回头，声音像钝刀刮过铁皮。
“控制住了。”
身后的教官立正，喉结滚动，像咽下一块火炭。
“账户异常、通话录音、监控抓拍，全对得上。”
他递过三份薄薄的档案，纸边被汗浸得发软。
袁罡没接，只掏出半包煊赫门，弹出一支，点燃。
火头在昏黄的灯泡下猛地一亮，照出他眼角一道深深的褶子。
“扣押吧，等上头来领人。”
教官敬礼，转身，门被带上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给棺材钉了最后一颗钉。
屋里只剩烟草味。
袁罡拉开抽屉，取出一部老式卫星电话，拨号。
嘟——
“叶司令，人找到了，三个。”
“证据扎实，己经押往京里。”
他顿了顿，嗓子发干，“……新兵车队那边？”
听筒里传来瓷器相碰的轻响，对方在喝茶。
“放心。”叶梵的声音温润得像热茶面上浮起的白雾，“只放一枚，目标锁定大巴。蛇女会提前被‘请’进屏蔽舱，她听不见哨声。”
袁罡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半寸。
“明白。”
电话挂断，忙音短促，像心跳骤停。
……
与此同时，三百米外，临时休息点。
我弯腰钻进厕所，反手锁门。
隔间狭小，铁锈味混着消毒水，熏得人眼眶发涩。
我掏出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暗，给林七夜发去最后一句：
“抬头，看天，别眨眼。”
发完，抠出电池，随手扔进马桶。
水涡一卷，黑沉不见底。
……
车队重新上路，雪停了，天却更低。
铅云像被谁往下狠狠摁了一截，压得人喘不过气。
中巴车晃着老旧的气囊减震，碾过结冰的乡道，发出“咯吱咯吱”的裂响，像巨兽嚼碎骨头。
车窗蒙着雾，我伸指画了一道线，露出外界——
旷野无垠，枯黄的芦苇被风压成一片起伏的浪；
远处的高压塔孤零零地站着，电线下垂，挂着长长的冰溜子，像一排倒挂的死刑犯。
日头昏沉，光线被云滤成铁灰色，泼在雪原上，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
车里没人说话，空调坏了，大家把围巾往上拉，只露出一双双发亮的眼睛。
林七夜坐我前排，脊背笔首，手指却不停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知道他在数心跳——
一、二、三……
当数到第七十一下时，天空骤亮。
……
“导弹——！！”
司机的吼声被撕裂在喉间。
所有人抬头，透过挡风玻璃，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斩神：开局成为李毅飞，天崩开局》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看见一道橘红火尾划破天幕，像神明掷下的长矛。
时间被拉成黏稠的丝。
我清晰听见自己颈椎“咔”地一声轻响——那是潜意识的命令：别动，让舞台给他。
林七夜踹开车门，风雪倒灌。
突然一把火红色长枪击中半空的导弹，导弹爆开，碎片死散。
林七夜逆着光，单脚踏上护栏，左手五指张开，对着天空猛地一握！
“至暗——神墟！”
轰！！
以他为中心，夜色像被泼出的墨汁，瞬间爬上白昼。
黑暗包裹车厢，天幕倒转，日月无光，只剩一颗深不见底的黑洞悬在头顶。
导弹扎入黑洞，火尾被黑暗一口啃掉。
0.1 秒的寂静后，空中爆出玫瑰色火雨，碎片被神墟强行拉成缓慢旋转的星环，绕着黑洞无声燃烧。
车里响起整齐的倒吸气。
我眯眼——
那些碎片每一片都被黑暗镀上一层哑光，像被时间遗忘的陨石，美丽得近乎温柔。
“七夜！”
胖胖第一个冲出来。
林七夜跪倒在雪里，神墟潮水般回缩，露出他被汗水浸透的后背。
他双手撑地，指节插进雪，指缝间冒出白汽——精神力被榨得太狠，瞳孔都在微微扩散。
我跟着下车，鞋底陷进没过脚踝的积雪，发出“嗤”的轻响。
新兵们己把林七夜围成一圈，像围着篝火的原始人。
“七夜，七夜！”
他们把他高高抛起，又接住，再抛起。
少年人的嗓音在雪原上炸开，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我要给你生猴子——！”
“男的也行！七夜，看我！”
林七夜半空睁眼，恰好对上我视线。
他黑着脸，用口型无声地骂了句：“……闭嘴。”
我耸肩，抬手把羽绒服拉链往上一拉，遮住的嘴角。
……
十分钟后，车队重新发动。
空调依旧罢工，可没人再喊冷。
车窗被扒得干净，所有人挤在右侧，看外面——
雪原上，导弹残骸横七竖八插成钢铁芦苇，焦黑边缘泛着暗红，像刚出炉的烙铁。
玫瑰色火焰尚未熄灭，风一吹，火舌便“噗”地蹿起，舔舐冷空气，发出轻微的“噼啪”。
林七夜靠窗，脸色苍白，却坐得笔首。
胖胖用保温杯盖倒了一杯热水，双手递过去：“英雄，润润。”
曹渊把武器横在膝上，指腹一下一下刮过刀镡，声音低而稳：“刚才那一招，教教我。”
我坐最后一排，把帽檐压到最低。
黑洞在胸腔里满意地打了个嗝，暖洋洋的。
我闭眼，听发动机轰鸣，像听远处传来的下一阵鼓点。
——戏台己搭好，第一枚棋子落地。
剩下的，只需等第二声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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