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问题，如同一柄无形的审判之剑，悬在了龙一的头顶。
汗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他身前的地板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手臂的剧痛与内心的恐惧交织，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
说，还是不说？
说出来，是背叛，是泄露最高机密，他和他的家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龙卫的纪律，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不说，眼前这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他毫不怀疑，对方能轻易地碾碎他身体的每一寸骨头，甚至撕裂他的灵魂。
在大厅死一般的寂静中，龙一的内心正经历着天人交战。
最终，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压倒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忠诚。
他艰难地抬起头，嘴唇翕动，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此言一出，苏家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陈凡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但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龙一见状，生怕对方误会，急忙补充道：“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不能！他的名字，是禁忌！在我们内部，任何提及他名讳的行为，都会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我们……我们只被允许称呼他的代号。”
“代号？”陈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龙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说道：“他的代号是……是‘零’。万物之始，众生之末。我们都称他为零号首长。”
零。
一个简单却又充满了哲学意味的代号。
陈凡在心中咀嚼着这个词。它代表着虚无，也代表着无限的可能。能取这样代号的人，其野心与格局，可见一斑。
“很好。”陈凡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很可能是实话。那个幕后黑手行事如此缜密，必然会在身边人的身上设下重重保险。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那么，现在来谈谈你们的任务。你说，苏老太爷身上的‘回阳蛊’，危害国家安全。给我一个理由。”
听到陈凡不再逼问首长的身份，龙一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强忍着剧痛，整理了一下思绪，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根据我们收到的绝密情报，‘回阳蛊’并非普通的蛊虫，而是一种失控的、具有高度传染性的生物兵器原型。一旦宿主死亡，蛊虫将破体而出，分裂成无数细微的子体，通过空气传播。届时，整个江城，甚至更广的范围，都将沦为人间地狱。我们奉命前来，就是为了控制住这个感染源，避免一场生化浩劫的发生。”
他的话，说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切，苏文山和苏明哲几乎都要信了。
“生物兵器？”苏晴雅忍不住惊呼出声，脸色变得煞白。
苏文山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父亲身上的病，怎么会和如此恐怖的事情扯上关系？
然而，听完龙一这番“义正言辞”的陈述，陈凡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编得不错。”他淡淡地评价道：“可惜，漏洞百出。”
龙一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质疑龙卫的情报？”
“我不是质疑。”陈凡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我是在告诉你，你们被人当枪使了。”
他不再理会龙一，转身对满脸担忧的苏晴雅说道：“晴雅，带我去看看爷爷。”
“啊……好！”苏晴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在前面引路。
陈凡迈步，朝着苏老太爷的房间走去。
“站住！”几名龙卫队员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拦。
“让他们过来。”跪在地上的龙一却沉声喝止了手下。他死死地盯着陈凡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想看看，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内心深处，也隐隐觉得，这次的任务，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
在苏家众人和所有龙卫队员的注视下，陈凡走进了苏老太爷的房间。
房间内，医疗设备齐全，苏老太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神医下山：开局即无敌 身上插着几根维持生命的银针，气息微弱，但还算平稳。
陈凡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旁边仪器上显示的生命体征数据，然后伸出手，轻轻掀开了盖在苏老太爷身上的被子，露出了他枯瘦的胸膛。
只见在老太爷的心口位置，皮肤之下，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频率，轻微地蠕动着。
“这就是你们说的，生物兵器？”陈凡头也不回地问道。
龙一和几名队员也跟了进来，站在门口，神色紧张地看着。
“根据情报显示，是的。”龙一沉声答道。
陈凡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伸出两根手指，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缕淡金色的真气。随即，他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那凸起的周围，连点七下。
“嗤——”
一声轻微的异响。
只见那个原本还在蠕动的凸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瞬间静止不动了。
紧接着，陈凡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了那个凸起之上。
下一秒，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凸起，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消散。仿佛它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团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在陈凡的指尖下，迅速地融化，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那个被龙卫定义为S级国家安全威胁的“回阳蛊”，就这么……没了？
房间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龙一更是震惊得连手臂的疼痛都忘记了。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可是让零号首长都无比重视，甚至不惜动用龙卫也要得到的“回阳蛊”啊！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抹除了？
“看清楚了吗？”陈凡收回手，语气平淡地说道：“这东西，名为‘回阳蛊’，确实不假。但它根本不是什么生物兵器，而是一种以宿主生命精华为食，反哺出一丝精纯生机的续命之物。”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龙一和那些己经彻底呆滞的龙卫队员。
“它的创造者野心很大，想借此物窃取天地造化，逆转生死轮回，以求长生。只可惜他学艺不精，造出了一个失败品。”
陈凡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此蛊，看似能续命，实则饮鸩止渴。它在反哺生机的同时，也在不断侵蚀宿主的神魂。待到宿主油尽灯枯之日，便是此蛊成熟之时。但它不会如你们所说，破体而出，造成什么生化浩劫。”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它只会化作一滩毫无用处的脓水。因为它的基因链，从根源上就是不完整的，存在着致命的缺陷。它根本无法独立存活，更遑论分裂传播。”
“所以，你们口中的国家安全威胁，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陈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龙一的心头。
他不是傻子。
他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零号首长，想要长生！
这“回阳蛊”，就是他某个失败的实验品！
而苏老太爷，不过是他用来观察实验品效果的一只小白鼠！
现在实验失败了，小白鼠快死了，首长便派他们前来，名为回收“危险品”，实则是想将“小白鼠”和可能掌握了核心技术的“医生”陈凡，一并带回去，为他的长生大业服务！
他们龙卫，这柄国家最锋利的剑，竟然被当成了满足一人私欲的工具！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涌上龙一的心头。他一首以为自己是在为国效力，维护正义。到头来，却只是一个权贵手中的爪牙，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噗——”
心神激荡之下，龙一再也压抑不住伤势，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陈凡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现在，你还觉得你们的任务，很正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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