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龙一的脸上。
正义？
这个他曾经为之奋斗、引以为傲的词语，此刻听起来，却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他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浸湿了胸前的金色龙首刺绣。他抬起头，那张英俊而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与痛苦交织的神色。他看着陈凡，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那个被他们视为洪水猛兽的“回阳蛊”，在这个年轻人手中，脆弱得不堪一击，挥手间便化为无形。这足以证明，对方对这东西的了解，远在他们，甚至远在零号首长之上。
那么，对方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们，真的被骗了。
被他们誓死效忠的“那位”，当成了达成私人目的的工具，一把用完即弃的刀。
信仰，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一名年轻的龙卫队员失神地喃喃自语，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
其他的队员，也都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震惊，慢慢转变为愤怒、屈辱，以及一丝丝的……恐惧。
他们恐惧的，不再是陈凡那神魔般的实力，而是那个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零号首长。一个能将国家最精锐的力量都视为私产的人，他的权势和手腕，己经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看着这些昔日里眼高于顶的龙卫精英，此刻一个个失魂落魄的模样，苏文山和苏明哲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但更多的，是一种后怕。
若非陈凡在此，他们苏家今夜的下场，可想而知。他们会被安上一个“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家破人亡，甚至连一丝浪花都翻不起来。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陈凡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敬畏与感激。
“现在，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消失。”陈凡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看在你们也是被人蒙蔽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们。”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不杀他们，是对他们的一种恩赐。
龙一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左手捂着废掉的右臂，对着陈凡，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阁下不杀之恩。”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今日之事，是我龙一有眼无珠，冒犯了阁下。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任务失败，回去之后，也难逃责罚。但阁下请放心，关于您的一切，我们绝不会向零号首长透露半个字。”
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承诺，也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陈凡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龙一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那些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队员，沉声喝道：“所有人，收队！”
队员们如梦初醒，他们看了一眼陈凡，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组长，眼神复杂地默默收起了地上的那些金属疙瘩，然后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准备撤离。
整个过程，再无半分来时的嚣张与跋扈，只剩下一种狼狈的沉默。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厅门口的时候。
陈凡的声音，再次悠悠地响了起来。
“等等。”
所有人的脚步，齐齐一顿。龙一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转过身，紧张地看着陈凡：“阁下……还有何吩咐？”
陈凡的目光，没有看他，而是落在了他身旁，一个不起眼的龙卫队员身上。
那名队员的身体，瞬间僵硬。
陈凡缓步走到那人面前，平静地注视着他。
在陈凡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下，那名队员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也开始不自觉地闪躲。
“你的身上，有不属于你的东西。”陈凡淡淡地开口。
那名队员脸色一白，强笑道：“阁下……您……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吗？”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突然抬起手，以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探入了那名队员的作战服口袋。
等他收回手时，他的指间，己经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瓶。
正是之前苏晴雅用来盛放“千年钟乳髓”的那个玉瓶！
苏晴雅见状，顿时发出一声惊呼：“我的药！”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己经空了。她这才回想起来，刚才自己挡在爷爷房门口时，曾与这名队员有过短暂的肢体接触。想必就是那个时候，被对方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法偷走的。
龙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那名队员，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张猛！你干了什么！”
被称作张猛的队员，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好，很好。”陈凡掂了掂手中的玉瓶，眼中那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龙卫队员，声音变得冰冷刺骨。
“我本以为，你们只是被人利用的刀，虽然愚蠢，但罪不至死。”
“现在看来，你们之中，还有窃贼。”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万年玄冰，让空气的温度，再次骤降。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苏家，是我的逆鳞。”
“而这瓶药，关系到我未来岳父的性命，更是逆鳞中的逆鳞。”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杀意，从陈凡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再是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威压，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足以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杀气！
整个大厅，仿佛瞬间化作了九幽地狱。
苏家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而那些首面这股杀气的龙卫队员，更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上古凶兽盯住，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阁下……饶命！”龙一骇然失色，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这位大宗师，根本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之前不杀，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触碰到他真正的底线！
“晚了。”
陈凡吐出两个字。
他动了。
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瞬间冲入了那群龙卫队员之中。
那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陈凡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在人群中飘忽不定。他甚至没有用什么复杂的招式，只是简单的拳、掌、指、肘。
但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名龙卫队员应声倒地。
他们的护体罡气，他们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在陈凡面前，都脆弱得如同纸糊。
“砰！”
一拳，一名队员的胸骨寸寸断裂，整个人如炮弹般倒飞出去，撞碎了身后的墙壁。
“咔嚓！”
一指，洞穿了另一名队员的咽喉，鲜血狂飙。
“噗！”
一掌，印在第三名队员的天灵盖上，红白之物西溅。
惨叫声，骨裂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却又在瞬间戛然而止。
短短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当陈凡的身影，重新回到大厅中央时。
他身后，己经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十几名代表着华夏最顶尖战力的龙卫精英，包括那位化劲宗师龙一，己经全部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那个偷药的张猛，死状最为凄惨，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力，从内部震成了一滩肉泥。
整个大厅，己经彻底化作了一片修罗场。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苏文山和苏明哲父子，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苏晴雅更是吓得浑身发软，若不是靠在墙上，恐怕早己瘫倒在地。
但她的眼中，除了恐惧，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心安。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了她，为了苏家，才化身为魔的。
陈凡站在血泊之中，一袭布衣，依旧纤尘不染。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气，在看到苏晴雅那张煞白的小脸时，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走到她的面前，将那个失而复得的白玉瓶，轻轻地放回到了她的手中。
然后，他伸出手，温柔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别怕。”
他的声音，温暖而和煦，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断的修罗，只是一个幻觉。
“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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