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莫离的目光落在餐桌中央那盘鲤鱼焙面时，眼尾的碎钻眼影不自觉地亮了亮。她今天换了身香槟色真丝居家服，领口只系了一颗珍珠纽扣，微敞的弧度刚好露出精致的锁骨，腰间的同色系丝带松松系着，轻轻一扯就能看见流畅的腰线。居家服的面料垂坠又亲肤，贴在身上勾勒出隐约的曲线，比白天的职业装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倒让她平日里冷硬的气场柔和了大半。
“这是开封名菜，我按延津的法子改良过。” 江流儿把筷子递到她面前，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腹 —— 宋莫离的手很凉，像刚碰过冰饮，他下意识缩回手，又赶紧补充，“上面的龙须面切得细如发丝，用六成热的菜籽油炸了两遍，脆得能听见响；酱汁是用番茄、山楂熬的底，酸甜口，还加了点花椒油提香，沾着面吃最绝。”
宋莫离接过筷子，指尖捏着温润的木质筷身，低头看着那盘菜：酱红色的酱汁裹着炸得金黄的鲤鱼块，表层铺着一层雪白雪白的龙须面，热气袅袅间，酸甜的香气混着鱼肉的鲜气往鼻尖钻。她夹起一小撮面条，轻轻沾了点酱汁，送到嘴边 —— 牙齿刚碰到面条，就听见 “咔嚓” 一声脆响，酸甜的酱汁瞬间在嘴里散开，没有半点腻味，反而衬得面条的酥脆愈发明显，连带着鱼肉的鲜嫩都多了层层次。
“好吃。” 她下意识说了句，眼尾的冷意淡了些，嘴角甚至微微翘了个弧度。这是她第一次在江流儿面前露出这样放松的表情，像冰面融了道缝，漏出里面的柔软。
江流儿看得愣了愣，随即笑着转身往厨房走：“您先吃着，我把第二道菜端来 —— 这道菜才是真的‘藏拙’，您肯定猜不到它有多香。”
不过两分钟，他端着个粗瓷大碗出来，碗沿还沾着点酱汁。“咸菜滚豆腐，” 他把碗放在宋莫离面前，眼里带着点小得意，“这个咸菜用芥菜腌了半年，咸香带点回甘；豆腐是在超市挑的嫩豆腐，得用温水泡三遍去豆腥味，煮的时候要小火慢滚，让咸菜的味儿全渗进豆腐里。”
宋莫离夹起一块豆腐，的豆腐块上还挂着点深绿色的咸菜碎。刚放进嘴里，豆腐就化了，咸菜的咸香裹着豆香在舌尖散开，没有想象中 “廉价菜” 的粗糙，反而清爽得很。“俗话说‘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江流儿坐在她对面，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以前我加班晚了，就自己煮一碗，暖乎乎的，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舒服。”
宋莫离没说话，只是又夹了一块豆腐。她从小吃的都是精致的菜肴，家里的厨师擅长粤菜，讲究清淡鲜醇，还是第一次吃这样 “接地气” 的家常菜，却意外地合胃口 —— 就像江流儿这个人，看似吊儿郎当，却总在细节处透着股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最后一道炒豆芽端上来时，宋莫离己经放下了大半拘谨。江流儿介绍这道菜时，语气格外认真：“豆芽得选带根的，先掐掉根须，用清水泡十分钟；鸡蛋糊要加少许淀粉，裹住豆芽后用热油速炸，这样外脆里嫩；鸡丝是提前用料酒和生抽腌过的，火腿丝得选带点肥的，炒的时候能出香，最后加辣椒丝提味，辣得不冲，反而鲜。”
宋莫离夹了一筷子，果然如他所说 —— 外层的鸡蛋糊脆得刚好，里面的豆芽还带着汁水，鸡丝嫩，火腿丝香，辣椒丝的辣意慢悠悠漫上来，勾得人越吃越想吃。她抬眼时，正好看见江流儿夹着鱼肉往嘴里送，脸上还带着点浮夸的满足感，像个吃到糖的小孩，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不行，有菜没饭算什么吃饭。” 江流儿突然站起来，刚要往厨房走，就听见宋莫离的声音：“给我也盛半碗。”
他愣了下，随即笑道：“好嘞！”
米饭是用电饭锅煮的，颗粒分明，带着淡淡的米香。宋莫离小口扒着饭，搭配着咸菜豆腐，心里竟有种久违的踏实感。她很久没这样好好吃过一顿家常菜了，要么是应酬时的山珍海味，要么是家里保姆做的精致餐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用泡面解决了，都没有今天这三道菜来得暖心。
一顿饭吃完，三道菜几乎见了底。宋莫离抽出湿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指尖不经意碰到小腹 —— 今天吃得有点多了，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心里却有点无奈：都怪江流儿的菜太好吃了。
“饱了？” 江流儿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肚子，看向宋莫离，“宋阿姨，您吃好了吗？”
宋莫离刚要纠正他的称呼，江流儿却己经站起来：“我去看看 WiFi。”
他走进放路由器的小房间时，还没开灯就觉得不对劲 —— 白天来的时候，路由器还好好摆在书架上，现在却歪在地上，外壳裂了道缝，指示灯全黑着，连电源线都掉在了一边。他蹲下来捡起来，指尖碰到外壳时，还能感觉到一点凹陷，明显是被重物压过或者踩过的痕迹。
“能修好吗？”
宋莫离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江流儿吓得手一抖，路由器差点又掉在地上。他回头时，看见宋莫离站在门口，香槟色居家服的裙摆垂在地上，手里还攥着衣角，眼神有点飘忽，不像平时那样镇定。
“您进来能不能先出声？” 江流儿拍了拍胸口，没好气地说，“差点吓我一跳。”
“这是我家。” 宋莫离硬邦邦地回了句，目光却落在路由器上，“能修好吗？”
江流儿检查了下，摇了摇头：“够呛。外壳裂了，里面的线路好像也断了，指示灯都不亮了 —— 我又不是格兰芬多毕业的，没法用魔法修。” 他站起来，看着宋莫离，“明天中午我去买个新的，晚上过来给您装上吧。”
听到 “明天晚上过来”，宋莫离的眼尾几不可察地亮了亮，她抿了抿嘴，声音放软了些：“好，那就明天晚上。”
江流儿没再多问，转身回厨房收拾碗筷。他洗得很认真，连盘子上的酱汁都擦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把垃圾袋拎上，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宋莫离 ——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灯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不像平时的 “宋则天”。
“宋阿姨，” 江流儿突然开口，“这路由器，是不是您自己踩坏的？”
宋莫离的手指猛地顿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些，又很快涨红。她抬起头，强装镇定，声音却有点发紧：“昨天晚上…… 我不小心踩到的，没开灯，没看清。”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 路由器摆在书架上，除非故意拿下来踩，否则怎么会刚好踩到？江流儿心里清楚，却没戳破，只是笑了笑：“那您下次注意点，晚安。”
门关上的瞬间，宋莫离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一道门缝 —— 外面的路灯下，江流儿正拎着垃圾袋走向他的宏光迷你，白色的车身上，初音未来的贴纸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他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子慢慢悠悠驶离，首到看不见影子，宋莫离才轻轻关上门。
她靠在门后，双手攥着居家服的衣角，心里乱得像团麻。她为什么要踩坏路由器？为什么听见江流儿说明天来，会有点开心？为什么今天吃他做的菜时，会觉得踏实？
这些问题像小锤子，在她心里敲来敲去，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 —— 那个总是冷硬、理智的宋莫离，好像在遇到江流儿后，慢慢变得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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