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砚知斋的木格窗，在青石板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樟木柜台的一角还摊着吴邪留下的半张图纸，林砚正用放大镜比对图纸上的纹路与古玉刻痕 —— 刚对上两道相似的曲线，门上的铜铃就 “叮铃” 响了，声音里带着股漫不经心的轻飘，和之前港黑喽啰上门时的沉重力道截然不同。
她抬头时，先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框上，接着是件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门槛，一个男人倚着门框站定，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他手里晃着个深蓝色的证件，封面烫着银色的 “港” 字徽章，证件边角被磨得有些毛躁，显然是经常揣在口袋里。
“林老板，” 男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冰，甜丝丝里裹着点凉意，“我来拿上周那批旧信的情报，之前的两个小子，没跟你说清楚流程？”
他边说边走进来，风衣敞开着，里面是件白色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显得随性又散漫。走到柜台前时，他故意把证件往林砚面前凑了凑，上面的照片里，男人没笑，眼神却比现在更亮，像是藏着什么心思。证件上的名字一栏写着 “太宰治”，职位是 “港口黑手党情报科顾问”。
林砚心里一紧 —— 港黑居然派了个顾问来催情报，看来他们对这批旧信的重视程度，比她想的要高。她把放大镜放回抽屉，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掌心 —— 早上看图纸时，张家纹的暖意又淡了些，可面对这个叫太宰治的男人，那股熟悉的警惕感又冒了上来。
“情报还在整理，” 林砚尽量让语气平稳，“旧信上的字迹太模糊，有些地方需要反复确认，三天后……”
“三天后啊，” 太宰治打断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轻轻放在柜台上。那是张泛黄的旧信，正是林砚昨天从仓库里翻出来的那批之一，只是信角沾了块深蓝色的墨水印，墨水还没完全干透，在纸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我刚才去仓库转了转 —— 哦，别紧张，门没锁，” 他看见林砚皱眉，又笑着补充，“这信我看你没动过，墨水都还新鲜着呢。要不要我帮你‘辨认’？港黑的墨水有特殊配方，干了之后能显字，我知道诀窍。”
林砚的目光落在那滴墨水上，心里咯噔一下。她昨天翻旧信时特意戴了手套，就是怕触发溯影，现在这信上沾了港黑的墨水，谁知道会不会藏着什么 —— 万一她碰了，又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在这个明显不好对付的男人面前，根本没法掩饰。
她没接话，转身从抽屉里拿出那双细棉手套，慢慢戴上。指尖套进手套的瞬间，心里踏实了些，才伸手拿起那封旧信：“不用麻烦太宰先生，我自己能处理。情报的事，三天后我会联系你们。”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她戴手套的手上，笑意深了些，他往前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了 —— 近到林砚能闻到他风衣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烟草的气息。“林老板倒是谨慎，” 他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是在说悄悄话，“我听说啊，有些懂古物的人，能从老物件上看到过去的事 —— 就像镜子照影子一样，老板试过吗？”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林砚的心上。她握着旧信的手紧了紧，指节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用力的触感。这个太宰治，绝对不是单纯来催情报的，他在试探她 —— 试探她是不是 “能看透过去” 的人。
林砚把旧信重重拍在柜台上，墨水印被震得又晕开了一点。她抬起头，首视着太宰治的眼睛，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客气：“太宰先生，我是开古董店的，只懂怎么辨认古物的年代和价值，不懂什么‘看过去的事’。情报我会按时交，现在请回吧，我还要整理货。”
太宰治挑了挑眉，没再凑近，反而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倚回门框上。他摸了摸下巴，眼神扫过柜台角落的那张图纸 —— 吴邪留下的半张古墓图纸，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行，那我就等林老板的好消息，” 他晃了晃手里的证件，“要是遇到麻烦，比如…… 有人盯着你的店，也可以找我。港黑的顾问，还是有点用的。”
说完，他转身走出店门，风衣的衣角扫过铜铃，又 “叮” 地响了一声。林砚站在柜台后，首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松了口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 刚才和太宰治对峙时，心脏一首跳得飞快，现在才觉得有些发虚。
她拿起那封沾了墨水的旧信，对着阳光仔细看。深蓝色的墨水印边缘，似乎能看到一点极淡的金色反光，不像是普通墨水该有的样子。林砚皱了皱眉，把旧信放回抽屉 —— 这墨水肯定有问题，太宰治故意把沾了墨水的信给她，就是想试探她敢不敢碰，会不会触发什么反应。
而他最后那句 “有人盯着你的店”，显然是知道黑衣组织在监视她。这个太宰治，比之前的港黑喽啰难对付多了，他不仅要情报，还对她的能力、对店里的麻烦了如指掌。
林砚走到窗边，看着巷弄里的阳光渐渐西斜。桌上的图纸还摊着，古玉的刻痕和图纸上的纹路能对上一半，太宰治的试探还没结束，港黑的情报期限只剩三天，黑衣组织的追踪还在继续…… 麻烦像一张网，正慢慢把她裹紧。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联系老陈。现在连港黑的顾问都盯上她了，贸然联系朋友，只会把人拉进来。林砚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身去仓库 —— 她得赶紧整理那些旧信，先把港黑的事应付过去，再想办法处理其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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