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和阿朱就在镇南王府住了下来,被段正淳安排在了离主院不远的一处清静客院,名为“听雨轩”。段正淳几乎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最好的房间,最细致的仆役,药材补品更是如同流水般送进去,生怕有半点怠慢。
经过王府大夫的悉心诊治和这几日的静养,阿朱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再是那种吓人的苍白,偶尔也能在乔峰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慢慢走几步,晒晒太阳。只是她眉宇间,总还笼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忧伤,既有对之前生死劫难的后怕,也有对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段正淳那复杂难言的心绪。
段正淳几乎是每天都要往听雨轩跑好几趟,看着阿朱一天天好转,他脸上的愧疚和想要弥补的热切就愈发明显。他试着想跟阿朱说说话,聊聊她母亲阮星竹,聊聊她小时候的事,可每每开口,看到阿朱那疏离而客气的眼神,以及旁边乔峰那沉默却带着无形压力的守护姿态,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搓着手,干巴巴地问些“吃得可好?”“睡得可稳?”之类的琐碎话。
这让段正淳心里更是如同猫抓一般难受。
这一日晚膳后,段正淳处理完公务,鬼使神差地又溜达到了听雨轩附近。隔着院墙,他能听到里面传来阿朱低低的、带着点江南软语的说话声,还有乔峰偶尔低沉的回应。他站在墙外的阴影里,听着里面隐约的温馨,再想想自己这尴尬的身份和过往,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他正暗自神伤,忽然听到身后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一回头,却见木婉清不知何时也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正静静地看着听雨轩的方向,月光照在她清冷的侧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婉清?”段正淳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好像自己偷偷摸摸的样子被女儿看了个正着。
木婉清收回目光,看向段正淳,语气平淡无波:“王爷也来看阿朱姑娘?”她依旧习惯称呼他“王爷”,段正淳也不敢强求。
“啊……是,随便走走。”段正淳含糊地应着,走到木婉清身边,看着她比以往柔和了些许的眉眼,心里一动,叹了口气道:“婉清,爹知道……爹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阿朱和她娘……爹真是……混账透顶!”他说着,脸上露出真切的痛苦之色。
木婉清沉默了一下,若是以前,她听到这话只会报以冷笑。但此刻,或许是那套“广播体操”真的让她心境平和了些,或许是那个人的话起了作用,她看着段正淳那副懊悔无措的样子,心里虽然依旧有怨,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尖锐刺人。
她看着听雨轩的方向,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那位张道长……他救阿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问得段正淳一愣,他没想到女儿会突然问起这个。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乔峰之前的描述,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敬畏之色:“听乔帮主说,仙师当时如同凭空出现,只伸手在阿朱额前一按,不过片刻,阿朱便……便死而复生,连致命的掌伤也瞬间愈合。此等手段,简首……简首非人力所能及啊!”
他顿了顿,看向木婉清,语气带着感激和后怕:“说起来,仙师对我们段家,真是恩同再造。不止救了阿朱,之前也多次点拨于你,更是点醒了爹,让爹能有机会弥补你们……这份恩情,爹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木婉清听着,眼前仿佛也浮现出那青衫道人弹指间定住柳依依、吹气间治愈她脸上毒伤、以及月下悠闲饮酒的画面。他做事,似乎全凭心意,救人也好,传授功法也罢,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仿佛真的只是在游戏人间。
“他不需要你报答。”木婉清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便要走。
“婉清!”段正淳连忙叫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仙隐逍遥:从武侠世界开始筑桃源》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阿朱她……她毕竟也是你的姐妹。她如今身子还没大好,心里也苦……你若得空,能不能……多去看看她?你们年纪相仿,或许能说上几句话……”
木婉清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应,只是沉默地离开了。
段正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此刻,听雨轩内,阿朱正靠在软枕上,乔峰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汤药,正小心地吹凉,一勺一勺地喂她。
“大哥,我自己来吧。”阿朱有些不好意思,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别动,你身子还虚。”乔峰语气不容置疑,动作却轻柔无比,“把药喝了,好得快。”
阿朱看着他专注而温柔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乖乖地张嘴喝药。喝完药,乔峰又细心地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大哥,”阿朱靠在乔峰肩上,声音轻轻的,“段王爷他……他今天又来了,站在外面好久。”
乔峰“嗯”了一声,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他毕竟是你的生父,心中有愧,想要弥补,也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阿朱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带,“可是……我心里还是有点乱。突然多了个爹,还是这样的身份……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还有那位木姑娘,她看我的眼神,也好复杂……”
乔峰沉默了片刻,道:“木姑娘性子冷些,但并非恶人。至于段王爷……一切随你心意,不必勉强自己。无论如何,有我在。”
他简单的话语,却带着沉甸甸的力量,让阿朱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她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感受着那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心跳,轻轻“嗯”了一声。
“大哥,”过了一会儿,阿朱又抬起头,眼中带着好奇和一丝后怕,“你说,那位救我们的张道长,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他怎么就那么巧,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而且,他好像什么都知道,还让我们来大理……”
这个问题,同样萦绕在乔峰心头。他纵横江湖多年,见过的奇人异士不少,但像张清源这般手段通玄、行事莫测的,闻所未闻。他摇了摇头,沉声道:“张道长乃世外高人,行事非我等所能揣度。他于我们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乔峰永世不忘。至于其他……他既不愿透露,我们也不必过多探寻。只需记住,他指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便走下去。”
阿朱点了点头,将脸重新埋回乔峰怀里,不再说话。窗外月色朦胧,树影摇曳,王府的夜,看似平静,却因这几个身份特殊之人的聚集,而暗藏着难以预料的波澜。
与此同时,大理城一处不起眼的客栈房间里,几个穿着打扮普通,眼神却异常精悍的汉子正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确认了吗?乔峰那狗贼真的躲进了镇南王府?”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压低声音问道。
“千真万确!我们的人亲眼所见!和他一起的,还有个病恹恹的小丫头片子!”另一个瘦小精干的男子回道。
“哼!杀父杀母,背叛丐帮,如今又投靠了段氏,这契丹狗贼,真是罪该万死!”疤脸汉子咬牙切齿,“镇南王府又如何?难道就能包庇这等恶徒?!”
“大哥,王府守卫森严,我们硬闯肯定不行。”另一个看似沉稳的中年人开口道,“得想个办法,要么把他引出来,要么……就在城里找机会!总不能让他一首龟缩在王府里!”
“没错!”疤脸汉子眼中闪过狠厉之色,“通知下去,让弟兄们把眼睛都放亮点!只要乔峰敢踏出王府一步……哼!”
夜色中,针对乔峰的暗流,开始在大理城内悄然涌动。而这一切,似乎也早在某个游戏人间的“仙人”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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