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太阳从云后面钻出来,照得地上的水洼亮闪闪的。空气里全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闻着特别舒服。
阿娜尔第一个从山洞里跑出去,踩着水坑玩,溅了一身泥点子也不在乎,还回头冲他们喊:“恩公,木姐姐,快来看!有彩虹!”
木婉清跟着走出来,抬头一看,东边的天上真的挂着一道彩虹,颜色淡淡的,像谁用彩笔在天上轻轻画了一道。她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张清源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看了看彩虹,又看了看前面泥泞的路,对阿娜尔说:“别玩了,赶路要紧。你说的近路,还能走吗?”
“能走能走!”阿娜尔赶紧跑回来,信心满满地指着前面,“绕过这个山头,有条小路,虽然窄点,但是近多了!”
果然,跟着阿娜尔在山里七拐八绕,下午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走出了山区,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远远能看见几缕炊烟。
“前面有个村子!”阿娜尔高兴地说,“我以前跟商队路过一次,可以在那里借宿!”
木婉清却微微皱了下眉头。她走江湖的经验比阿娜尔多,总觉得这村子安静得有点过分。眼看天都快黑了,怎么连个在外头走动的人都没有?
张清源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点头:“行,那今晚就在这歇脚。”
村子不大,看上去破破旧旧的,土坯墙好多都裂了缝。他们走进村子,果然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脚步声。
阿娜尔有点纳闷:“奇怪,上次来的时候还挺热闹的啊……”
她走到一户看着稍微齐整点的人家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想借个地方住一晚?”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又敲了敲,提高了声音:“我们给钱的!”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从门缝里警惕地看着他们。是个老头。
“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老头的声音哆哆嗦嗦的。
阿娜尔赶紧堆起笑脸:“老爷爷,我们是过路的,天黑了想找个地方住一晚,吃点热乎饭,我们给银子!”说着,她回头看了看张清源。
张清源没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从门缝递了进去。
老头看到银子,犹豫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特别是看了看穿着普通的张清源和一身黑衣、带着剑的木婉清,这才慢慢把门打开。
“进来吧……快进来……”他压低声音,好像怕被谁听见似的。
屋里很暗,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如豆。除了老头,还有个老婆婆坐在炕上,看到他们进来,也是一脸害怕。
“家里没啥好吃的,就还有点粗面饼子和咸菜……”老头说着,手脚麻利地把门闩插上了。
木婉清忍不住问:“老伯,你们这村子怎么回事?天还没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好像很怕生人?”
老头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姑娘,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村子,闹……闹鬼啊!”
“闹鬼?”阿娜尔吓了一跳,往木婉清身边靠了靠。
“是啊,”老婆婆也开口了,声音沙哑,“就在西头那片乱葬岗……这半个月,己经莫名其妙死了三个后生了!都是早上被人发现死在路上,浑身干巴巴的,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一样!吓人啊!”
老头接着说:“现在天一黑,就没人敢出门了。你们……你们明天一早也赶紧走吧,别在这过夜了!”
张清源一首安静地听着,这时候才开口问:“死的都是年轻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点?比如,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
老头想了想,猛地点头:“对对对!客官你怎么知道?死的都是我们村里最能干的后生!”
张清源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老婆婆给他们热了饼子,端上来咸菜。饼子很硬,咸菜也很咸,但走了半天路,大家都饿了,吃得还挺香。
吃完饭,老头把他们领到旁边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不好意思地说:“家里就这地方还能将就住人,委屈几位了……”
屋子不大,堆着些农具和干草,但收拾得还算干净。问题又来了——只有一间房。
阿娜尔这次学乖了,赶紧说:“我睡地上就行!我们草原人不怕这个!”
木婉清看了看张清源,没说话。她心里还在想着老头说的“闹鬼”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清源对阿娜尔说:“你跟你木姐姐睡炕上。”他又指了指墙角一堆干净的干草,“我坐那儿就行。”
这一次,木婉清没再反对。
夜里,村子静得可怕,连声狗叫都听不见。月光从破旧的窗纸窟窿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几个惨白的光斑。
阿娜尔心大,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木婉清却睡不着,她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的手,一首按在身边的剑柄上。
张清源坐在干草堆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打坐。
到了后半夜,木婉清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然,她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声。
嘶……嘶……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张清源。几乎就在同时,张清源也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的目光清亮得像寒星。
他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
木婉清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轻轻坐起身,握紧了剑。
那“嘶嘶”声越来越近,好像就在屋外。同时,一股淡淡的、像是腐烂了的腥臭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阿娜尔也醒了,吓得缩成一团,用口型无声地问:“是……是鬼吗?”
张清源站起身,走到门边,却没有立刻开门。他伸出手指,在木门上轻轻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那图案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金光,然后就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轻轻拉开了门闩。
门刚开了一条缝,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朝他的面门扑来!
借着月光,木婉清看得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鬼,而是一条怪蛇!这蛇通体漆黑,只有小孩胳膊粗细,但三角形的蛇头上,却长着一个像是肉冠一样的东西,一双眼睛是骇人的血红色!
眼看那蛇就要咬到张清源,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它在距离张清源还有一尺远的地方,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猛地被弹开了,发出一声尖锐的“吱”叫,掉在地上。
怪蛇似乎被激怒了,身子一扭,又要扑上来。
张清源看着那蛇,眉头微皱:“原来是‘血冠蝮’……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说话的同时,只是随意地一抬脚,轻轻踩在了蛇头上。
看起来根本没用力,但那怪蛇却像是被一座山压住,整个蛇头瞬间被踩成了肉泥,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只剩下身子还在神经质地扭动。
一股更浓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张清源看都没看死蛇,目光投向村子西头那片黑漆漆的乱葬岗,眼神冷了下来。
“装神弄鬼……看来,是有人故意养的。”
他回头对屋里的两个姑娘说:“你们留在屋里,别出来。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用这种邪术害人。”
说完,他的身影一晃,就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中,快得让人看不清。
木婉清冲到门口,只看到他青衫的背影在月光下闪了几下,就消失在西边的夜色里。
她看着地上那摊恶心的蛇尸,又看了看张清源消失的方向,心里又是担心,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刚才画在门上的那个图案……是在保护她们吗?
阿娜尔也凑过来,小声问:“木姐姐,恩公他……他不会有事吧?”
木婉清看着漆黑的夜色,紧紧握着手里的剑。
“能让他有事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只是,这荒村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养这种邪门的毒蛇?这背后,会不会又和那个阴魂不散的“明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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