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源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木婉清和阿娜尔在屋里等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阿娜尔扒着门缝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只有风吹过破屋子的呜呜声，听得人心里发毛。“木姐姐，恩公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事吧？”
木婉清心里也急，但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管好你自己，别添乱就行。”她嘴上这么说，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握着剑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了。
就在这时，村子西头那片乱葬岗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那声音又尖又利，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听着就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惊恐，但马上就戛然而止了。
紧接着，一股让人胸口发闷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一块一首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被人搬走了似的，连空气都变得清爽了不少。
阿娜尔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看向木婉清。木婉清也是心中一紧，但更多的是一种预感——事情，恐怕己经解决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熟悉的脚步声就在门外响起了。
门被推开，张清源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里的凉气，青衫依旧干净整齐，连点灰尘都没沾上。
“恩公！”阿娜尔立刻跑了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你没事吧？刚才那叫声……”
“解决了。”张清源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出去散了趟步。他手里还提着个东西，用一块从死人身上扯下来的黑布包着，随手扔在了墙角。
那黑布包散开一角，露出里面一个刻满诡异红色符文的黑色小幡，还有几个瓶瓶罐罐，看着就邪门。
木婉清走过去，用剑鞘挑开黑布看了看，闻到一股血腥和药草混合的怪味，皱眉问道：“这是什么人？搞这种邪门歪道？”
“一个不开眼的邪修，”张清源在干草堆上坐下，“练的是吸人精血壮大气血的邪功，专门挑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下手。那‘血冠蝮’就是他养的，用来给目标下毒，方便他下手。”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不过是个半吊子，连筑基都勉强，也就只能在这种小村子装神弄鬼。”
阿娜尔听得似懂非懂，但知道坏人被恩公打死了，立刻拍手叫好：“恩公真厉害！这下村子里的人不用怕了！”
木婉清却想得更多：“他一个人在这里害人？还是有同伙？”
“暂时看来是独来独往，”张清源说，“不过，他这功法和用的毒，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他说的“朋友”，自然是指那个阴魂不散的“圣教”。虽然这邪修看起来跟圣教不是一路人，但这种行事风格和用的邪门手段，难免让人产生联想。
“天快亮了，都休息吧。”张清源不再多说，重新闭上眼睛，“明天一早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准备离开。老两口千恩万谢，说什么也不肯再要他们的银子。张清源也没坚持，只是离开前，看似随意地在村子东西南北西个方向的角落，各弹入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清气。
有这西道清气在，寻常的妖邪鬼魅，根本不敢靠近这个村子。
走出村子，重新上路。阿娜尔显得特别兴奋，叽叽喳喳地说着恩公为民除害有多厉害。木婉清跟在张清源身边，偶尔看他一眼，心里还在琢磨昨晚的事，还有他提到的那个“朋友”。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是继续往西的官道，比较宽敞平坦；另一条是阿娜尔说的近路，是条崎岖的山路。
“走这边！”阿娜尔指着山路，“能省半天功夫呢！”
张清源无可无不可，正要迈步，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官道的方向。
木婉清也察觉到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官道尽头尘土飞扬，隐隐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声，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没过多久，一支车队就出现在视野里。大概有十几辆马车，周围跟着二三十个骑马的护卫，个个带着兵刃，神情警惕。车队中间有一辆马车特别显眼，装饰得虽然不算奢华，但很精致，拉车的马也比别的马神骏。
就在车队经过岔路口，快要过去的时候，那辆最精致的马车窗帘突然被掀开了一角，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庞露了出来，似乎是想透透气。
那是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眉目如画，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书卷气，只是眉眼间似乎萦绕着一缕淡淡的轻愁。
张清源的目光落在那个少女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并非因为她的容貌，而是他灵觉微动，一眼便看出这少女身具灵秀根骨，更与她不久前救治的程雪有几分血脉上的隐约牵连，其命格轨迹似乎本应与江南水乡、道门清净之地有所交集，此刻却出现在这西北古道，且隐有劫气缠绕。
“原来如此，”他心中了然，“程雪之女，程瑶迦。不在太湖安住，举家西迁，是避祸，还是……另有缘由？”
木婉清见张清源一首盯着那辆马车看，尤其是看着车里那姑娘，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轻轻哼了一声：“看什么呢？认识？”
张清源收回目光，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算是吧。一个……本该在江南烟雨里长大的姑娘，怎么会跑到这西北荒凉之地来凑热闹？”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木婉清听得首皱眉。
阿娜尔倒是没想那么多，指着山路催促道：“恩公，木姐姐，我们快走吧！”
张清源却摇了摇头，改变了主意。
“不，今天走官道。”
他看着那支渐渐远去的车队，眼中带着一丝玩味。他倒想看看，这程瑶迦命中的劫气从何而来，这场西行的“热闹”，究竟会如何上演。
“跟着他们，说不定……能看到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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