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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琴声与远方的窥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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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云子一行人怀揣着两件无上至宝,脚步虚浮、神情恍惚地走出尘缘书斋时,外面的阳光让他们感到一阵不真实。

“前辈……前辈他……”一位长老激动得语无伦次,“他竟然……就这么把蕴含杀伐大道的至宝,赐予我等了!”

“还有那十两‘仙银’和‘五色神土’的提点!”另一位长老补充道,脸上是混杂着后怕与庆幸的狂热,“若非宗主明悟,我等险些就用凡俗的金银去亵渎前辈了!前辈这是在考验我等的悟性啊!”

凌云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这几百年都白活了。今日在书斋内的短短一炷香时间,比他闭关百年所得的感悟还要多。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间平凡的书斋,郑重地对众人说道:“传我宗主令,从今日起,尘缘书斋方圆百里,列为我天剑宗最高禁地!任何人不得在此处喧哗、斗法,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我等,要为前辈守护好这一方清净!”

“是!”众人凛然应诺。

云红袖跟在最后,她回头望向那扇木门,心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从今天起,天剑宗的命运,乃至整个南域的格局,都将因这间小小的书斋而彻底改变。

而此时,书斋内。

李景斋正美滋滋地掂量着袖中的十块“贡品级”官银。

“这下好了,未来一两年的吃穿用度都不愁了。”他心情大好,哼着前世的小曲儿,将银子妥善地藏在了柜台下的一个暗格里。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紫檀木盒上。

“五色神土……养花有奇效……”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几盆被他养得奄奄一息、叶片发黄的兰花,决定立刻就试试效果。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用一把小木勺,从里面各色泥土中都取了一点点,混合在一起,然后轻轻地洒在了兰花的花盆里。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期待地看着。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兰花并没有什么变化。

“唉,果然是心理作用。”李景斋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土特产嘛,能有多神奇。”

他也没太在意,转身去后院打水洗手,准备泡一壶茶,享受一下这悠闲的午后。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那几盆原本枯黄的兰花,仿佛被注入了创世之初最本源的生命力!

只见那五色神土一接触到凡土,便瞬间融入其中,化作一道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玄黄之气,沿着兰花的根茎,急速向上蔓延。

枯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黄色,变得翠绿欲滴,仿佛上好的翡翠。原本萎靡的茎干,也变得挺拔而充满韧性。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几片绿叶的中心,几颗小小的花苞,竟破土而出,迎风招展,含苞待放,散发出一缕缕清雅绝伦的幽香。

这香味飘出窗外,萦绕在书斋周围,引得几只蝴蝶翩翩起舞,久久不愿离去。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

当李景斋端着茶壶回到前堂时,看到窗台上那几盆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兰花,不由得愣住了。

“咦?我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凑上前去仔细端详。

没错,就是他的那几盆兰花,但此刻的状态,比他刚买来时还要好上百倍!那叶片,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神了!这土也太神了!”李景斋啧啧称奇,“这家人,真是实诚人啊!这土特产,可比那十两银子珍贵多了!”

他心情愈发愉悦,感觉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生意兴隆,还得了宝贝。

如此良辰美景,不做点什么,岂不可惜?

他想了想,走到书斋的角落,拂去了一张古琴上的薄尘。

这张琴,是他穿越过来时,这间书斋里就有的。琴身是普通的桐木,琴弦也有些老化了,音色算不上好。但他闲来无事时,也喜欢拨弄几下,弹一曲前世耳熟能详的曲子,聊以慰藉思乡之情。

他将琴抱到书案上,盘膝而坐,试了试音。

“嗯,有点生疏了。”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轻轻搭在了琴弦之上。

……

就在李景斋准备抚琴的前一刻,距离青云山脉数万里的北原魔域,一座由巨大白骨堆砌而成的宫殿内,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一个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燃烧着黑色魔焰的眼睛。

“大道真言……言出法随?有意思。”

他面前的虚空中,正悬浮着墨绝捏碎的那枚传讯魔符所化的影像。影像中,那个顶天立地的“镇”字,散发着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气息。

“墨绝那个废物,倒是传回来一个有趣的消息。”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去,派两个魔将,去南域那个叫青云山的地方看一看。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本尊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本尊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返璞归真的把戏。”

与此同时,西漠深处,一座金光万丈的大雷音寺中,一位枯瘦的老僧,也从入定中醒来。他捻着佛珠,看着虚空中同样的影像,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阿弥陀佛,镇压之道,竟有如此霸烈的显化。此人若非我佛门护法金刚转世,便是有大因果之人。须派一名罗汉,前去探明缘由,看是善缘,还是恶果。”

东海,水晶宫。中州,天机阁……

几乎在同一时间,大陆上最顶尖的几个势力,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消息所惊动。一道道或隐晦、或强大的神念,跨越了万水千山,朝着偏远的南域青云山,窥探而来!

他们都是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行事极为谨慎。在不确定对方底细之前,谁都不会贸然真身降临。用一道神念分身进行远距离的窥探,是最稳妥的方式。

几道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神念,几乎在同一时间,降临到了尘缘书斋的上空。

他们看到了那间平凡的书斋,看到了那个平凡的青年。

“果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气息与凡人无异,神魂也平平无奇……”

“难道墨绝的消息有误?还是此人用了什么通天彻地的敛息之法?”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李景斋的手指,动了。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从书斋内悠悠传出。

对于李景斋而言,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起手式,音色还有些干涩。

但对于那几道窥探的神念而言,这一声琴音,不啻于开天辟地的一道惊雷!

在他们的感知中,随着这一声琴响,整个书斋,不,是整个青云山脉,乃至整个南域的天地法则,都为之共鸣!

那不是琴声!

那是大道之音!

是凤凰的啼鸣,是神龙的咆哮,是天地初开时,万物生发的第一缕律动!

“铮铮……淙淙……”

李景斋开始弹奏了。他弹的是一首前世非常熟悉的曲子,《高山流水》。他的技艺很一般,甚至有几个音节因为琴弦老化,显得有些不和谐。

可这在窥探者们的“耳”中,却化作了另一番景象。

那一连串的音符,演化出了万千气象!他们仿佛看到了巍峨的神山拔地而起,看到了浩瀚的天河奔流不息!每一个音节的跳动,都伴随着星辰的生灭,法则的交织!

至于那几个在李景斋听来“不和谐”的音符,在他们感知中,更是蕴含了无上的玄机!

“那是什么?!为何此处的道韵,会跳出五行之外?!”

“不对!这不是跳出,这是……凌驾!他弹奏的大道,凌驾于我们所认知的天地法则之上!”

“此人……究竟是谁?!”

几道神念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恐惧之中。

就在这时,书斋墙角,那只被琴声吵醒的橘猫,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慵懒的“咕噜”声。

这个凡间最普通不过的动作,在几道高度紧张的神念感知中,却被无限放大!

他们感觉到,一股来自洪荒、苍茫、足以碾碎神魂的恐怖气息,从那只橘猫身上,一闪而逝!

那气息,就仿佛是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混沌巨兽,被人打扰了美梦,不经意间泄露出的一丝……不满。

“噗!”

一道远在北原魔域的神念分身,首当其冲,当场就被这丝气息震得溃散!

白骨王座上的魔尊,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眼中露出骇然欲绝的神情!

“神……神兽!那只猫……是看守道场的神兽!”

紧接着,西漠、东海、中州……其余几道神念分身,也如遭重创,纷纷在惊恐中溃散,本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反噬!

他们终于明白,墨绝的消息,非但没有夸大,反而……说得太保守了!

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隐世高人的洞府!

那是一个他们连窥探资格都没有的……禁忌之地!

书斋内,李景斋一曲弹罢,意犹未尽地按住琴弦。

“唉,还是弹得不好,有几个地方都跑调了。”他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算了,不想了。晚饭吃什么呢?阳春面吧,简单。”

他浑然不知,就在刚才,他一曲不成调的琴音,加上他家猫的一个懒腰,己经惊退了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一批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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