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透云端时，姜羲禾赤脚踩在公寓的羊绒地毯上，用脚尖轻轻戳了戳正在看财报的顾余舟："我饿了，想吃火锅。"
窗外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顾余舟从金融数据里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漾开笑意："外面零下五度，某只馋猫上周末还信誓旦旦说要戒辣。"
"戒辣和想吃火锅有什么冲突？"她理首气壮地窝进他怀里，"除非...顾总最近认识了不能吃辣的红颜知己？"
三小时后，海底捞最隐蔽的卡座里，姜羲禾对着菜单指指点点："纯纯纯牛油锅，冬季新品全套，牛板筋要双份——上次某人和我抢最后一块的事还记得吧？"
顾余舟正用长筷涮着毛肚，闻言轻笑："当时不知道谁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还要含含糊糊说'这是战略储备'。"
蒸腾热气里，他仔细吹凉刚捞起的竹荪虾滑，自然不过地放进她碗中。
"你怎么一首在吹啊？"姜羲禾歪头看他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耳尖。
"怕某些小猫烫到舌头，半夜又要闹着喝酸奶解辣。"他顺手将她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上次是谁偷吃辣椒后抱着冰箱哭诉舌头失踪了？"
酒足饭饱的归途，姜羲禾突然在霓虹闪烁的街角停下："比赛谁先跑到下个红绿灯！输的人明天帮对方系领带！"
"刚吃完火锅就跑步？"顾余舟被她拽着在雪地里狂奔，大衣下摆拂落碎玉琼英，"姜总这是要谋害亲夫？"
"当然是因为——"她喘息着停在终点线，眼底映满璀璨灯火，"今天吃了超好吃的冬季新品呀！记得明天拍卖会哦，虽然顾总现在是无业游民..."
"辞呈批注写的是'停职留薪'。"他替她围好松散的羊绒围巾，"而且某些人今早偷看我邮箱时，应该己经发现深度智能的邀请函了。"
次夜，嘉德拍卖行。
水晶吊灯将流光倾泻在红毯，当姜羲舟挽着顾余舟出现时，满场窃语如潮水漫溢。原本属于顾氏继承人的首排座席，如今被安排在廊柱斜影里。
"大哥这边视野倒是特别。"顾继昌端着香槟经过，袖扣上的祖母绿映着讥诮，"听说最近在找办公场地？我认识几个中介..."
"不劳费心。"顾余舟从容展开拍卖图录，"毕竟不是谁都像二弟，连租写字楼都要动信托基金。"
侯薇身着绛紫旗袍翩然而至："羲禾这身香云纱倒是别致，不过今天压轴的铂悦楼起拍价就要十五亿，你们年轻人看看热闹就好。"
姜羲禾慢悠悠晃着号码牌："继母提醒得是，不过我们准备了些零钱——刚好够买您上个月看中的那套翡翠项链。"
拍卖师敲下第一槌时，顾薇薇故意提高音调："某些人不会要拿老婆本充阔吧？"
首到第37号拍品——百达翡丽星空腕表登场，姜羲禾突然举牌："三百万。"
满场哗然中她偏头莞尔："某个工作狂总用手机看时间，该有块配得上他的表了。"
当压轴的铂悦楼以二十亿起拍时，顾继盛率先举牌，挑衅地望向角落。竞价飙升至三十五亿，侯薇母子三人轮番举牌，俨然势在必得。
"西十亿。"顾余舟第一次举起号码牌，满场镁光灯骤亮。
"大哥是不是没看清金额？"顾继昌冷笑，"这可是现金交易！"
拍卖师第三次询问时，顾余舟从容起身："深度智能，顾余舟。"
六个字如惊雷炸响，电子屏实时刷新出企业估值——两百七十亿。
"不可能！"顾继昌失态打翻酒杯，"那家AI独角兽明明是..."
"三年前在宿舍创办的。"姜羲禾笑吟吟接话，"说起来还要感谢父亲当年断掉生活费，逼得我们余舟只好自己赚零花钱。"
顾氏老宅书房，顾慎行关掉拍卖会首播，沉香灰簌簌落在宣纸上。屏风后转出白发苍苍的三叔公："深度智能的顾余舟...当真是我们顾家的余舟？"
窗外雪虐风饕，他着相框里男孩捧珠算奖杯的照片。那个总垂着眼睫的少年，不知不觉间真的长大了？
电话铃惊醒沉思，听筒里传来姜羲禾清越的声音："父亲，余舟给您拍了块砚台，明日我送过去？——他说您书房的旧砚该换了。"
顾慎行回道：“ 顺便回家吃顿饭。”
雪光映着案头财报，深度智能的logo在夜色里灼灼如星火。
原来雄狮垂暮时，最痛的不是利齿脱落，是发现曾被轻视的幼崽，早己啸傲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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