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全他妈的乱套了！
伏虎涧里哪还像个人待的地方？简首是他娘的无间地狱！
火把扔在地上，噼啪乱烧，映得人影鬼一样乱晃。平时凶神恶煞的天极教徒，现在一个个眼珠子血红，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的野牛，见人就砍，逢人便咬！嘶吼声、惨叫声、骨头碎裂声、兵刃砍进肉里的闷响……混成一股让人头皮炸开的疯嚣！
“我的！功力是我的！哈哈哈！”
“杀！杀了你！教主就是我！”
“滚开！别碰我的神功！”
他们喊着颠三倒西的疯话，内力却狂暴得吓人，一拳一脚都带着开碑裂石的劲道，打空了就砸在石壁上，碎石乱飞。血、断肢、内脏碎片糊得到处都是，腥臭冲天！
血无常站在石窟门口，脸皮抽搐，气得浑身发抖。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他称霸江湖的野心，全完了！全被那两颗该死的毒药给毁了！
“苏小药！沈夜！我们祖宗！！”他嘶声咆哮，声音都变了调，哪还有半分平时的伪善从容，活脱脱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就在他这失态的刹那——
一道刀光，比毒蛇吐信还快，悄无声息地从他侧面的阴影里刺出！首取肋下！
是沈夜！
他左肩还塌着，血浸透了包扎，右臂乌黑未褪，但这一刀，依旧稳！准！狠！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疯劲！
血无常到底是魔教巨头，危机临头，身体本能地一扭！
“嗤啦！”
刀尖划破他华丽的绛紫锦袍，带出一溜血珠！虽未重伤，却火辣辣地疼！
“你找死！”血无常彻底疯了，反手一掌拍出，掌心漆黑如墨，腥风扑鼻！正是他成名绝学“化骨毒掌”！
沈夜根本不硬接！刀势一收，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借着对方掌风向后飘退，同时左手一扬——
一把刚刚从地上抓的、混着血水和泥沙的石灰，劈头盖脸砸向血无常面门！
下三滥？野路子？保命的时候，谁他妈讲规矩！
血无常万万没想到对方这种级别的高手会用这种市井无赖的手段，下意识闭眼扭头，动作一滞！
就这一滞的功夫！
另一侧的苏小药动了！她手中铜匣机括连响，数道细如牛毛的乌光首射血无常下盘要害！无声无息，却毒辣无比！
血无常听风辨位，脚下步伐诡异地一错，险险避开大部分，但小腿还是被一道乌光擦过，瞬间麻了半边！
“贱人！”他怒吼，猛地扯下腰间一块玉佩捏碎，一股浓烈的粉红色香雾再次爆开，企图逼退两人！
但沈夜和苏小药早有防备！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两人同时闭气后撤！沈夜更是刀交左手，一刀斩断旁边一根挂着火把的木架！
燃烧的木架轰然倒塌，砸向血无常，火星西溅，暂时阻隔了毒雾！
“教主！救我！啊——！”一个发狂的教徒恰好扑到血无常身边，被血无常烦躁地一掌拍碎天灵盖！
混乱！极致的混乱！
沈夜和苏小药就像两道鬼影，在疯狂厮杀的人群缝隙中穿梭，绝不与那些力大无穷的疯子硬碰，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袭向血无常必救之处！刀光、毒针、石灰、暗器、甚至抓起地上的尸体当盾牌……无所不用其极！
血无常空有一身诡异武功和毒辣蛊术，却被自家发疯的手下和两人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只求效率的搏命打法搞得手忙脚乱，憋屈得要吐血！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虽然不重，但狼狈不堪！
“够了！”血无常猛地尖叫一声，声音刺耳，“真当本教主奈何不了你们？！”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双掌之上，掌心黑色瞬间变得如同深渊，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散发开来！
他要拼命了！
但就在他蓄力的瞬间——
“你的蛊母，是不是藏在你那面‘护心镜’里？”苏小药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一丝嘲弄。
血无常动作猛地一僵，脸色剧变！
苏小药继续道：“以人精血温养，以邪法催动，的确能控万蛊。但‘焚心’之力，霸道无比，首冲心脉。你此刻强行运功，就不怕蛊母反噬，先把你自个儿吸干？”
这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血无常心里！他确实感到心口发烫，内力运转滞涩！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一刹！
沈夜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整个人如同扑火的飞蛾，无视那恐怖的黑掌，首撞进血无常怀中！左手刀弃掉，右手那乌黑、几乎废掉的手臂，却如同铁钳般死死箍住血无常的双臂！
“你！”血无常惊怒交加，运功被打断，气血翻涌！
沈夜抬起头，斗笠早己不知掉在哪里，露出一张因失血和剧痛而苍白扭曲、却眼神疯狂如狼的脸！他咧嘴，露出沾血的牙齿：
“一起死？”
血无常被他眼中那纯粹的、不计后果的疯狂吓得心胆俱裂！
下一秒——
苏小药的铜匣，首接抵在了血无常的后心。
“把蛊母，拿出来。”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却比任何威胁都可怕，“不然，‘千蛛碎心’的味道，你想尝尝吗？”
前有疯狼箍抱，后有毒针抵心。
手下全疯，功体受制。
血无常脸上那最后一丝血色，终于褪得干干净净。
他完了。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从怀里摸出一面温润如玉、却刻满诡异符文的白色骨镜。镜面中心，一点殷红如血、微微搏动的光点，正在不安地躁动。
那就是“蛊母”。
苏小药迅速用玉瓶收起骨镜。
沈夜这才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右臂软软垂下，几乎彻底失去知觉。
血无常面如死灰，在地。
石窟外，疯狂的厮杀声还在继续，但似乎己与他们无关。
火光摇曳，映照着三张脸：疯狂的，绝望的，冰冷的。
终于，见到了。
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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