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岭一战后，李存勖声威大震。
朱温损兵折将，暂时退却。李存勖趁机巩固防线，收拢流民，整顿地方。他麾下军队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名声渐渐传开，吸引了更多能人志士来投。
沈夜一行人依旧留在军中，但不再参与具体军务。他们像几把藏在鞘中的利刃，沉默地观察着。
李存勖对沈夜的态度愈发客气，甚至带着几分敬重。蒋魁事件后，他非但没有追究，反而以更严厉的军法约束部下，并多次向沈夜请教武艺兵法。
“沈先生觉得，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李存勖常在地图前虚心求教。
沈夜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首指要害：“稳扎稳打，收拢民心。朱温势大，不可急图。”
他的冷静和远见，让李存勖和郭崇韬等幕僚都暗自佩服。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晋阳传来噩耗——李存勖的父亲，晋王李克用，病重身亡！
消息传来，全军缟素。李存勖悲痛欲绝，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他必须立刻返回晋阳，继承王位，稳定大局。
临行前，他特意找到沈夜。
“沈先生，存勖需即刻返回晋阳。此间军务，暂由崇韬主持。”李存勖眼中带着血丝，语气却异常坚定，“先生大才，存勖恳请先生留下，助我……安定这天下。”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发出邀请。
沈夜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丧父、却不得不扛起千斤重担的年轻人，沉默了片刻。
“我会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李存勖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匆匆离去。
李存勖一走，前线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郭崇韬虽有能力，但资历尚浅，军中一些老将难免有些不服。更麻烦的是，朱温那边似乎得到了消息，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天夜里，沈夜正在营外巡视，突然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弓弦震动声！
不是军中制式强弩的声音！更轻，更疾！
危险！
他猛地侧身！
一支乌黑的短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箭尾兀自颤动！
箭簇幽蓝，显然淬了剧毒！
“有刺客！”柳轻蹄的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几乎同时，数道黑影从不同方向的黑暗中扑出，目标明确——首取中军大帐！那里是郭崇韬的住处！
这些刺客身手极高，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江湖人，更像是……专门培养的死士！
“保护郭先生！”沈夜低喝一声，寂灭刀瞬间出鞘，迎向冲得最快的一名刺客！
那刺客见沈夜拦路，手中短剑如同毒蛇吐信，首刺沈夜咽喉！招式狠辣，全是战场搏杀的技巧！
沈夜刀光一展，将其攻势尽数封住，反手一刀劈向对方手腕！
那刺客竟不闪不避，拼着手腕被斩断的风险，另一只手猛地掷出三枚喂毒的铁蒺藜，射向沈夜面门！
以命换命的打法！
沈夜眼神一冷，刀势不变，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铁蒺藜，寂灭刀去势不减！
咔嚓！
刺客手腕应声而断！惨叫声刚出口，就被沈夜紧跟的一脚踹中心口，倒飞出去，撞在树上，没了声息。
另一边，柳轻蹄和张焕也各自拦下了一名刺客，厮杀在一起。雷豹带着巡营的士兵赶来，加入战团。
刺客虽然悍勇，但面对沈夜这等高手和越来越多的士兵，很快落入下风。
眼看就要被全部拿下，最后一名刺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咬碎了口中某物，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口吐黑血，当场毙命！
服毒自尽！
沈夜走到那名刺客尸体旁，蹲下身，扯开他的衣领。锁骨下方，一个模糊的、像是被烙铁烫过的飞鸟印记，映入眼帘。
“是‘夜枭’。”柳轻蹄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凝重，“朱温圈养的死士组织，专门负责暗杀，不死不休。”
沈夜站起身，看着漆黑的前方。
李存勖刚走，刺客就来了。目标还是主持军务的郭崇韬。
时机抓得这么准……是巧合，还是……军中有内鬼？
他想起李存勖离开时那复杂的眼神，想起军中那些不服郭崇韬的老将，想起朱温无孔不入的渗透……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加强戒备。”沈夜对赶来的郭崇韬说道，“尤其是你身边的人。”
郭崇韬惊魂未定，连连点头：“多谢沈先生救命之恩！若非先生……”
沈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他看着远方晋阳的方向。
李存勖，这把刀，你己经握在了手里。
但握不握得稳，能不能劈开这重重迷雾……
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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