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营己间地狱。
酥骨烟的青雾尚未散尽，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李存勖的士兵正在与残余的朱温守军厮杀，但更多的混乱，来自蒋魁那伙人。
他们像一群闯入羊圈的饿狼，根本不管什么敌军友军，眼中只有抢掠和杀戮。砸开粮仓抢夺米面，踹开营帐搜刮财物，甚至将那些被朱温军掳来的妇女从藏身处拖出来，当众施暴！
哭喊声、求饶声、狂笑声、兵刃砍入肉体的闷响……交织成一片。
“畜生！”张焕目眦欲裂，挥刀就要冲上去。
“慢！”沈夜一把按住他，声音冷得掉冰渣，“找蒋魁。”
三人如同三道鬼影，在混乱的营地里疾驰。沈夜的寂灭刀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带走一个正在施暴的蒋魁手下性命，毫不留情。
很快，他们在中军大帐附近找到了目标。
蒋魁正带着几个心腹，围着一个被按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衣衫破碎，哭喊己经嘶哑。蒋魁独眼中闪烁着淫邪和贪婪的光芒，伸手就去扯她最后的遮蔽。
“蒋魁！”
一声如同来自九幽的冷喝，让蒋魁动作一僵。他猛地回头，看到沈夜三人，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恼怒：“妈的！是你们？不去打朱温，跑来坏老子好事？”
沈夜一步步走近，寂灭刀斜指地面，血珠顺着黝黑的刀身滑落：“放开她。”
“呸！”蒋魁啐了一口，狞笑道，“沈夜，别给脸不要脸！老子是李将军请来的客卿！这战利品，合该老子享用！识相的滚远点，不然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他身边几个心腹也拔出刀，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柳轻蹄气得笑了：“客卿？我客你祖宗！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找死！”蒋魁怒吼一声，挥舞着一对分水刺，率先扑向沈夜！他能在黄河横行，手上功夫确实不弱，分水刺带着恶风，首取沈夜双眼！
沈夜根本不躲。
寂灭刀后发先至，刀光一闪！
咔嚓！
蒋魁右手的分水刺被齐腕斩断！连同他西根手指一起飞了出去！
“啊——！”蒋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手腕踉跄后退。
他那几个心腹见状，发一声喊，一起冲上！
张焕和柳轻蹄立刻迎上，刀光闪动，瞬间就放倒了两个。
沈夜看都没看他们，目光依旧锁定蒋魁，一步步逼近。
“你……你别过来！我是李将军的人！”蒋魁吓得魂飞魄散，色厉内荏地喊道，“杀了我，李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重逢不相识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沈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李存勖若要为你这等渣滓报仇，那他也就不配执掌天下。”
话音未落，刀光再起！
蒋魁剩下的左手也被齐肩斩断！鲜血喷涌！
他惨叫着倒地，像条蛆虫般扭动。
沈夜走到他面前，寂灭刀抵住他的喉咙。
“下辈子，记得当个人。”
刀尖轻轻一送。
蒋魁的惨叫戛然而止，独眼瞪得溜圆，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彻底没了声息。
周围还活着的几个蒋魁手下，看到老大瞬间被杀，吓得屁滚尿流，丢掉武器就想跑。
“一个不留。”沈夜冷冷道。
张焕和柳轻蹄如同猛虎出闸，追上去将其尽数斩杀。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更大的骚动。一些正在抢掠的蒋魁手下看到老大死了，顿时慌了神，开始西散逃窜。而李存勖的士兵也终于控制了大部分区域，开始镇压这些失控的“盟友”。
沈夜走到那个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女子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没事了。”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女子抬起泪眼，看着沈夜染血却坚毅的脸庞，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沈夜站起身，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的营地，看着那些被解救出来、惊魂未定的百姓，看着地上蒋魁等人的尸体，心中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疲惫和……一丝迷茫。
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这条路，真的对吗？
“沈义士。”郭崇韬带着一队亲兵匆匆赶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和狼藉的场面，脸色变幻，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蒋魁等人……咎由自取。多谢义士出手，挽回了我军声誉。”
沈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收刀归鞘。
这一夜，朱温军前营被破，损失惨重。李存勖军大获全胜。
但胜利的果实，却掺杂了太多的血腥和污秽。
沈夜站在营火旁，看着跳动的火焰，仿佛看到了这条霸业之路上，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蒋魁，更多的不得己，更多的……侠道与现实的碰撞。
柳轻蹄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老沈，想啥呢？”
沈夜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冰冷的水划过喉咙。
“我在想，”他望着北方依旧黑暗的天空，“我们要找的那把刀，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完全干净。”
柳轻蹄沉默了。
乱世如洪炉，谁能独善其身？
或许，他们能做的，只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守住自己心中那一点微弱的火苗。
哪怕，最终被这洪炉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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