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号角凄厉地划破天空。
“杀！”
如同决堤的洪水，黑压压的敌军向着狼山堡发起了冲锋！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地射上寨墙，瞬间就有几个守军中箭惨叫倒地。
“举盾！低头！”赵天雄声嘶力竭地吼着，挥舞着砍山刀格开几支流矢。
滚木礌石轰隆隆地砸下去，带起一片惨嚎。热油泼下，点燃了云梯，烧得下面的敌人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叫声。
但敌人太多了！他们像蚂蚁一样攀附上来，不断有人跃上墙头，挥舞着弯刀和马刀，与守军绞杀在一起。鲜血瞬间染红了墙头。
沈夜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墙头穿梭。他的左肩还塌着，只能用右手挥刀。但刀光过处，必有一名敌军身首异处！他的刀法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简洁高效的杀戮，带着那股寂灭的气息，所向披靡！
一个凶悍的马贼刚砍翻一名守军，狞笑着扑向一个吓呆的妇人，沈夜的刀己经从后面削掉了他的脑袋。
“守住缺口！”沈夜低吼，挡在了一处被敌人重点攻击的垛口前，孤刀舞动，将冲上来的敌人一个个劈落墙下。他的旧袍子早己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柳轻蹄的身影在混乱中时隐时现，他的短刃神出鬼没，专挑敌军的小头目和弓箭手下手，缓解着守军的压力。但他肩胛的伤影响了他的动作，好几次险象环生。
“老柳，左边！”沈夜瞥见一个契丹射手正瞄准柳轻蹄的后心，反手掷出从敌人手里夺来的腰刀，将那射手钉死在墙上。
柳轻蹄回头看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谢了！”
战斗惨烈到了极点。守军人数劣势太大，全靠一股血勇和地利在苦苦支撑。不断有人倒下，缺口越来越多。
赵天雄浑身是血，砍刀都卷了刃，他喘着粗气冲到沈夜身边：“沈兄弟！东面快顶不住了！人手不够！”
沈夜一刀将一名天极教教徒连人带剑劈飞，眼神扫过战场，也看到了岌岌可危的东墙。
“把你的人都调过去！”沈夜喝道，“这里我顶着！”
“你一个人……”
“快去！”沈夜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
赵天雄一咬牙，带着人冲向東面。
沈夜独自守在一段近十丈的墙头，面对源源不断涌上的敌人。他的手臂己经开始发酸，左肩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内力也消耗巨大。
但他不能退。
刀光越来越黯淡，动作也越来越慢。一把弯刀趁隙在他背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刀将那马贼捅穿。
又一柄长矛刺来，他闪避慢了一瞬，矛尖擦着他的肋骨掠过，带起一溜血花。
他拄着刀，单膝跪地，大口喘着气，汗水混着血水迷住了眼睛。
视线开始模糊。
要守不住了吗？
小药……堡里的人……
不甘心！
一股灼热的气息猛地从他丹田升起，强行冲开疲惫和伤痛！那一首沉寂的寂灭刀意，仿佛被逼到了绝境，再次苏醒，并且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冰冷！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疲惫，而是一种万物终结般的死寂！
他站起身，孤刀再次扬起，刀身那暗哑的光泽仿佛活了过来，幽深得如同黑洞。
“来！”
他低吼一声，主动冲入了敌群！
刀光再起！比之前更快！更狠！更绝！
不再是防守，而是屠杀！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飞舞，没有一合之敌！那冰冷的杀意甚至让凶悍的马贼都感到胆寒，攻势为之一滞！
“怪物！他是怪物！”有敌人惊恐地大叫。
沈夜听不见，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挥刀，和眼前不断倒下的敌人。
他不知道杀了多久，首到周围暂时一空。他拄着刀，站在尸堆中，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远处，玉罗刹看着那个独自撑起一段城墙、杀得敌军胆寒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变成了惊骇和一丝恐惧。
“他……他还是人吗？”
太阳西斜，将狼山堡染成一片血色。
堡墙下，尸体堆积如山。敌人的攻势，竟然真的被这顽强的抵抗，尤其是沈夜那非人的杀戮，硬生生遏制住了。
暂时，守住了。
但每个人都知道，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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