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急促的梆子声就撕破了狼山堡的宁静。
“敌袭！大批人马！西面八方！”
沈夜猛地睁开眼，左肩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他提刀冲上寨墙，柳轻蹄和赵天雄也己经到了。
只见堡外黑压压一片，旌旗招展，粗略看去，不下两千人！除了昨日退去、此刻卷土重来的天极教残部，更多了许多穿着杂乱皮袄、眼神凶悍的骑兵，看旗号，竟是北地几股最大的马贼，还有少量契丹游骑混杂其中！
“他娘的！”赵天雄倒吸一口凉气，“天极教竟然勾结了马贼和契丹人！他们这是要一口吞了我们！”
柳轻蹄脸色发白，看着下面蚂蚁般的人潮：“这……这怎么守？”
沈夜目光扫过下方，在那些马贼队伍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玉罗刹！她骑在一匹白马上，穿着一身火红的劲装，勾勒出的身段，正对着一个马贼头领巧笑嫣然，指指点点，仿佛在介绍狼山堡的“好处”。
“是那个女人！”柳轻蹄也看见了，咬牙切齿，“肯定是她搞的鬼！串联了这些王八蛋！”
玉罗刹似乎察觉到墙上的目光，抬起头，冲着沈夜露出一个妩媚又恶毒的笑容，红唇无声地开合，看口型是：“后悔了吗？”
沈夜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下方，一个天极教的新头目（原来的蛊长老和教主都死了）策马而出，扬声喊道：“沈夜！赵天雄！看在同是江湖一脉，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打开寨门，交出所有财物女人，跪地投降，可免一死！否则，堡破之时，鸡犬不留！”
他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马贼头子狂笑：“跟这群南蛮废什么话！老子的大刀早就渴了！兄弟们，打破寨子，金银随便抢，女人随便玩！”
凶悍的嚎叫声响成一片，巨大的压力如同乌云笼罩在狼山堡上空。堡墙上，不少守军脸色发白，握着武器的手在微微颤抖。实力太悬殊了！
赵天雄喉咙发干，看向沈夜：“沈兄弟，怎么办？”
柳轻蹄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沈夜看着下方嚣张的敌人，看着玉罗刹那得意的脸，看着身边这些跟着他一路挣扎求生的面孔。他缓缓吸了口气，左肩的疼痛让他格外清醒。
“还能怎么办？”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墙头，“守。”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惶恐或决绝的脸。
“后面，是你们的父母妻儿，是你们刚垒起来的家。前面，是想把你们当猪狗一样宰杀的豺狼。”
“投降？”他嗤笑一声，带着无尽嘲讽，“看看下面那些人的眼神，他们会放过谁？钱，他们会抢光。女人，他们会糟蹋完再杀掉。男人，要么当奴隶累死，要么首接砍头。”
他的话像冰水，浇醒了那些还存有幻想的人。
“我们无路可退。”沈夜举起手中的孤刀，暗哑的刀锋指向堡外如潮的敌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唯有死战！”
“要么，砍翻他们，守住咱们的家！”
“要么，”他顿了顿，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就像我这样，杀出去，多拉几个垫背的！让他们知道，汉家人的血，也是烫的！”
短暂的死寂。
然后，那个曾吓得发抖的老兵第一个举起卷刃的刀，嘶声吼道：“死战！跟这群畜生拼了！”
“死战！”
“守住狼山堡！”
“杀！”
恐慌被点燃，化作悲壮的怒吼！人们红着眼睛，握紧了手中一切能称为武器的东西。
沈夜看向赵天雄：“赵堡主，你来指挥守城。”
赵天雄重重点头，拔出厚背砍山刀：“放心！人在堡在！”
沈夜又看向柳轻蹄：“老柳，你带斥候，盯死那个女人的动向，她比那些马贼更毒。”
柳轻蹄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闪烁：“她跑不了！”
沈夜最后看了一眼堡内，苏小药应该还在沉睡。
他转身，面向即将发起冲锋的敌军浪潮，孤刀斜指。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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