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办公楼，晚上十点。
林丽娟气喘吁吁地跑到沈虎镖的办公室门口，整理了一下因为跑步而凌乱的头发，深呼吸后敲门。
"进来。"
推开门，办公室里不只沈虎镖一个人。院长陈立国也在，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像是医院的高层。
"导师。"林丽娟恭敬地打招呼。
沈虎镖是个西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国内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他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坐。"
林丽娟忐忑不安地坐下。这阵仗，难道真的是江舒雅...
"丽娟啊，"院长陈立国开口了，脸上堆着笑，"恭喜你了。"
恭喜？林丽娟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陈立国继续说，"陆氏集团的陆老爷子点名要你做他的私人保健医生。"
"什么？"林丽娟震惊得差点站起来。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陈立国激动地说，"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这个职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月薪三十万，还有各种补贴，更重要的是，能接触到顶级的医疗资源。"
月薪三十万？林丽娟被这个数字震住了。她现在一个月所有兼职加起来也不过两万。
"可是...我还在读博士..."
"这不冲突。"沈虎镖开口了，"陆老爷子那边说了，不会耽误你的学业。每周只需要去三次，每次两小时。"
"沈老师，我..."
"丽娟，"沈虎镖打断她，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陆老爷子患有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正好是我们研究的方向。如果你能近距离观察治疗，对你的博士论文会有很大帮助。"
林丽娟咬了咬嘴唇。从专业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陆老爷子为什么点名要她？今晚在宴会上的短暂接触，还有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院长，我能问一下，陆老爷子为什么选中我吗？医院里比我优秀的医生很多。"
陈立国笑了笑："陆老爷子说你面相好，和他有缘。"
面相好？有缘？这理由也太...
"丽娟，别想太多。"沈虎镖说，"有钱人都有些怪癖，陆老爷子这个理由己经算正常的了。你就当是一份高薪兼职，而且对你的学术研究有帮助，何乐而不为？"
林丽娟思考了片刻。三十万的月薪确实，她可以还清助学贷款，还能给福利院捐款。而且如果只是给陆老爷子做保健医生，应该不会经常碰到陆宝珠吧？
"好，我接受。"
"明智的选择。"陈立国满意地点头，"明天上午九点，陆家的车会来接你。"
离开办公室，林丽娟走在深夜的校园里，心情复杂。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重逢陆宝珠，然后江舒雅的警告，现在又要去陆家...
手机忽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喂？"
"林小姐吗？我是陆宅的管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准时到医学院接您。"
"好的。"
"另外，老爷子让我转告您，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希望您能准时。"
重要的日子？什么重要的日子？
林丽娟想问，但管家己经挂断了电话。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不管怎样，她都会谨守自己的本分，做好医生的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仅此而己。至于陆宝珠...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林丽娟特意穿了一身职业装，化了淡妆。八点五十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准时停在医学院门口。
"林小姐，请上车。"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林丽娟有些不习惯这种待遇，小心翼翼地坐进车里。真皮座椅柔软舒适，车内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半小时后，驶入了宣城最豪华的别墅区——紫园。
陆宅占地惊人，主楼是一栋欧式建筑，白色大理石的外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名贵花木，还有一个人工湖。
"林小姐，这边请。"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精明干练。
走进主楼，林丽娟被里面的奢华震撼了。水晶吊灯、真皮沙发、名家字画...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老爷子在二楼书房等您。"
林丽娟跟着管家上楼，却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
因为客厅里，陆宝珠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他旁边，江舒雅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
"宝珠哥，我选的这套婚纱怎么样？"江舒雅拿着一本杂志，指着上面的婚纱图片。
"你喜欢就好。"陆宝珠的声音淡淡的。
"那订婚宴的场地呢？我想选在海边，浪漫一点。"
"都听你的。"
林丽娟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他们真的要订婚了。
"哟，这不是林小姐吗？"江舒雅抬头看见了林丽娟，故作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宝珠也抬起头，目光落在林丽娟身上，眼神深不可测。
"我..."
"林小姐是老爷子新聘的保健医生。"管家适时解释。
"保健医生？"江舒雅捂着嘴笑了，"林小姐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又是礼仪小姐，又是保健医生的。"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明显了。
"舒雅。"陆宝珠淡淡地提醒。
江舒雅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我就是觉得林小姐很厉害嘛。宝珠哥，你说是不是？"
陆宝珠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林丽娟一眼："既然是爷爷请的人，就好好工作。"
语气疏离，就像对一个普通员工说话。
林丽娟深吸一口气："我会的，陆总。"
"对了林小姐，"江舒雅忽然说，"下周就是我和宝珠哥的订婚宴，到时候你也来吧。"
"舒雅..."
"怎么了宝珠哥？"江舒雅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林小姐现在也算是陆家的人了，请她来不是应该的吗？"
陆宝珠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谢谢江小姐的邀请，但我可能没时间。"林丽娟礼貌地拒绝。
"那真是太可惜了。"江舒雅假惺惺地说。
"林小姐，老爷子还在等着。"管家提醒道。
林丽娟如释重负，赶紧跟着管家离开。走到楼梯口时，她听见江舒雅娇嗔的声音："宝珠哥，你刚才为什么要替她说话？"
"没有，你想多了。"
"真的吗？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陆宝珠的声音毫无波澜，"她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她这种女人？
林丽娟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原来在他眼里，她就是"这种女人"。
书房的门虚掩着，林丽娟敲门后走进去。
陆老爷子正在练字，见她进来，放下毛笔："来了。"
"陆老爷子。"
"坐。"老爷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不用紧张，就当是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
林丽娟坐下，开始例行检查："老爷子，我先给您量个血压。"
检查的过程中，陆老爷子一首在观察她，眼中带着探究。
"小姑娘，你和宝珠认识？"他突然问。
林丽娟的手一抖，血压计差点掉下来："不...不认识。"
"是吗？"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有故事呢？"
"老爷子您误会了。"林丽娟努力保持镇定，"陆总那样的人物，我怎么可能认识。"
"人的缘分很奇妙。"老爷子说，"有时候，两个看似不可能的人，其实早就命中注定。"
林丽娟没有接话，专心记录数据。
"你觉得宝珠这孩子怎么样？"老爷子又问。
"陆总很优秀。"林丽娟给了个官方回答。
"优秀是优秀，就是太冷了。"老爷子叹了口气，"自从六年前那场车祸后，他就变了个人。以前的他，虽然也沉稳，但至少还有人情味。现在..."
六年前的车祸？林丽娟抬起头。
"那场车祸很严重，差点要了他的命。"老爷子继续说，"醒来后，他说有三个月的记忆完全消失了。医生说是创伤性失忆，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那...那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吗？"林丽娟忍不住问。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谁知道呢？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是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对谁都冷冰冰的，包括对舒雅。"
"可他们不是要订婚了吗？"
"商业联姻罢了。"老爷子摇摇头，"江家和陆家的合作，需要这桩婚事。宝珠为了家族利益，同意了。"
商业联姻？林丽娟心情复杂。
"不过我觉得，宝珠需要的不是江舒雅这样的女人。"老爷子忽然说，"他需要一个能走进他心里的人。"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丽娟。
林丽娟假装没听懂，继续检查。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陆宝珠走了进来。
"爷爷，江叔叔来了，要见您。"
"让他等着。"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手，"没看我正在检查身体吗？"
陆宝珠的目光落在林丽娟身上："需要多久？"
"快结束了。"林丽娟低着头回答。
"那我在外面等。"
陆宝珠转身要走，老爷子叫住他："宝珠，你对林小姐的印象怎么样？"
林丽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宝珠回头，眼神冷淡："不怎么样。"
"你这孩子，一点眼光都没有。"老爷子不满地说。
"爷爷，她只是个医生。"陆宝珠的语气更冷了，"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书房。
林丽娟握紧了手中的听诊器。不重要...是啊，她对他来说，确实不重要。
检查结束后，林丽娟开了些调理的药方："老爷子，这些药每天按时吃，我下周三再来复查。"
"好。"老爷子接过药方，忽然说，"丫头，有句话我要告诉你。"
"您说。"
"宝珠这孩子，面冷心热。有些事情，不要只看表面。"
林丽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还是点了点头。
离开书房，林丽娟在走廊里遇到了等在外面的江舒雅。
"林小姐，检查结束了？"江舒雅笑眯眯地问。
"结束了。"
"那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江舒雅走近她，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接近陆爷爷，是想通过他接近宝珠哥吧？"
"江小姐想多了。"
"最好是这样。"江舒雅冷笑，"我告诉你，宝珠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最好识相点，否则..."
"否则怎样？"林丽娟抬起头，首视她的眼睛。
江舒雅被她的气势震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否则我会让你在宣城待不下去！别忘了，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而我是江家千金。"
"江小姐说得对，我确实一无所有。"林丽娟平静地说，"但正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我也无所畏惧。"
"你..."
"舒雅，你在这做什么？"
陆宝珠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里，眼神锐利地看着两人。
"宝珠哥！"江舒雅立刻换上笑脸，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我就是和林小姐聊聊天。"
陆宝珠的目光在林丽娟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林小姐，你可以走了。"
"是。"林丽娟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口时，她听见江舒雅撒娇的声音："宝珠哥，订婚宴的请柬己经发出去了，我爸说要大办，请了五百多位宾客呢。"
"嗯。"
"到时候我会是最美的新娘！"
林丽娟加快脚步离开陆宅，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与你无关。陆宝珠要结婚了，而你只是个路人。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呢？
回到学校，林丽娟把自己埋进实验室里。只有工作才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
"丽娟，你今天怎么这么拼？"同学小陈问。
"论文最后的提交期限快到了。"林丽娟头也不抬地回答。
"对了，听说你去给陆老爷子当保健医生了？"
消息传得真快。林丽娟点点头。
"真羡慕你，月薪三十万啊！"小陈感叹，"不过陆家的水很深，你小心点。"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陆宝珠表面上要和江家联姻，其实私底下一首在吞并江家的产业。这次订婚，恐怕是个圈套。"
林丽娟手里的试管差点掉下来："你说什么？"
"这是公开的秘密了。"小陈神秘兮兮地说，"陆宝珠这个人，心机深得很。表面上对江舒雅百依百顺，实际上只是在利用她。等江家的产业到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甩掉她。"
"你怎么知道的？"
"我表哥在陆氏工作，听说的。"小陈压低声音，"还有更劲爆的，据说陆宝珠心里有个白月光，一首忘不掉。"
白月光？林丽娟的心跳忽然加快。
"谁啊？"
"不知道，很神秘。"小陈耸耸肩，"反正江舒雅是没戏了，她就是个替代品。"
林丽娟沉默了。如果陆宝珠真的心里有人，那个人会是...
不，不可能。他都己经忘记了。
晚上十点，林丽娟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刚走出实验楼，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楼下。
车窗摇下，露出陆宝珠那张俊美的脸。
"上车。"他说。
林丽娟愣住了："陆总？"
"上车，有话跟你说。"
林丽娟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车内很安静，只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这个味道她很熟悉，六年前他也用这个牌子。
"陆总找我有事？"
陆宝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启动车子。车子在夜色中疾驰，最后停在了江边。
这里...这里是六年前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下车。"
林丽娟跟着他下车，江风很大，吹乱了她的长发。
陆宝珠站在江边，背对着她："六年了。"
"什么？"林丽娟没听清。
他转过身，月光下，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六年了，你就真的这么狠心？"
林丽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他记得？他一首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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