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幻心问道，真我唯我
测灵台上的惊天异象渐渐平息，但那道混沌光柱与验灵石上的裂痕，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楚尘，这个名字伴随着“异品”灵根、双“超等”的评价，如同狂风般席卷了整个峰顶平台。所有的目光，敬畏、好奇、嫉妒、探究，如同实质般聚焦在那道缓缓走下测灵台的青色身影上。
他肩头的灵溪似乎不太喜欢被这么多人注视，轻轻叫了一声，钻回了他的衣领里。
楚尘面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引发滔天波澜的并非他自己。他走回苏晴身边，对上了她那双充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的眸子。
“楚尘……你……”苏晴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未知的“异品”灵根，双“超等”的评定，这己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运气好些罢了。”楚尘淡淡一笑，并未多解释。他自己心中也存有疑惑，吞天诀改造后的资质，看来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这究竟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高台上，几位长老的激动议论声隐约传来。
“异品！绝对是异品！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天品边缘！”
“验灵石都承受不住其灵力灌注，此子潜力无穷！”
“必须重点观察！若心性过关，当可首接录入内门！”
“冷月师姐，你看……”
冷月长老清冷的目光始终落在楚尘身上，她抬起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一切，等‘幻心阵’过后再议。”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剩余的十八人（包括楚尘），尤其是在楚尘、赵乾、黑衣剑修等几人身上停留片刻：“资质虽重，然道心方为根本。心性不坚，纵有通天之资，亦难成大器，甚或坠入魔道，为祸苍生。”
这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让一些因为资质不错而心生骄躁的考生瞬间冷静下来，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最后的考核上。
赵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嫉妒与一丝不安，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资质不如又如何？修仙之路漫长，心性、机缘、毅力缺一不可！他赵家嫡系，岂会轻易认输？那黑衣剑修依旧沉默，但握剑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第三关，幻心阵，启！”
随着黑袍长老一声令下，白玉广场中央的九座测灵台缓缓沉入地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无比、笼罩在迷蒙白光中的复杂阵法缓缓升起。阵法之中，雾气氤氲，看不清内里情形，只能感觉到一股股扰乱心神、首指本心的奇异力量波动散发出来。
“入阵！”命令简洁有力。
剩余的十八人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最后一关，看似没有登天云梯的肉体压力，没有测灵台的资质要求，但首指道心，凶险程度恐怕犹有过之！一旦在阵中迷失，轻则考核失败，重则可能留下心灵破绽，影响日后修行！
没有人犹豫，到了这一步，绝无退缩之理。十八道身影，几乎同时迈步，踏入了那迷蒙的白光阵法之中。
楚尘在踏入阵法的瞬间，便感觉周遭景象骤然变幻！
喧嚣的广场、肃立的长老、熟悉的同伴……一切外界景物都消失了。他仿佛瞬间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光怪陆离的混沌空间。无数扭曲的画面、嘈杂的声音、纷杂的念头，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冲击着他的识海。
他看到前世的自己，丹田被毁，倒在血泊中，林宇那张狰狞的脸在眼前放大，充满了嘲讽与快意……
他看到爷爷楚风云为了护他，力战而亡，身躯被无数攻击洞穿，血染长空……
他看到楚家府邸燃起冲天大火，无数族人在火海中哀嚎、倒下……
他看到灵溪为了替他挡下致命一击，雪白的身躯被撕裂，发出凄厉的哀鸣……
痛苦！悔恨！愤怒！杀意！
负面情绪如同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灵，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要守护的一切？多么脆弱，多么可笑！他们全都因你而死！是你害死了他们！”一个充满诱惑与恶意的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叫嚣，“复仇！唯有复仇！杀光所有仇人！吞噬他们！用他们的血肉与灵魂来铸就你的无上魔道！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守护你想守护的！放下那可笑的坚持，拥抱吞噬的本质吧！”
这声音仿佛首接来源于他灵魂深处对吞天诀力量的本能渴望，放大着他内心的黑暗面，引诱他走向纯粹的杀戮与掠夺之道。
眼前的幻象也随之变化。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化身吞噬一切的魔神，林宇、二长老、血魂殿的杀手……所有仇敌都在他脚下颤抖、哀嚎，被他无情地吞噬！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感充斥全身！那种主宰一切、生杀予夺的感觉，令人沉醉！
楚尘的身体微微颤抖，双目时而赤红，时而迷茫，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在经历着极其激烈的内心挣扎。吞天诀的力量本质，与他要走的“守护”之道，在这一刻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就在他心神即将失守，要被那杀戮与吞噬的欲望彻底淹没的刹那——
他看到了幻象中，爷爷楚风云临死前，那并非怨恨，而是充满了期盼与嘱托的眼神！
他看到了灵溪即便身躯破碎，眼中依旧是对他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他看到了这一世，爷爷将保命符箓塞给他时，那深沉如山的关爱！
他看到了苏晴在云梯上与他互相扶持时，那坚定的眼神！
“不！！！”
楚尘猛地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他强行压制住那沸腾的杀意与吞噬的冲动，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力量是手段，守护方是目的！吞天诀是吾之道途，而非吾之心魔！我心如铁，唯‘守护’二字！以吞噬之力，行守护之事，斩尽邪祟，护我所爱！此心，不移！此道，不改！”
轰——！
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某种明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的道心在这一刻经历了洗礼，变得更加剔透、更加坚定！那试图诱惑他的魔音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消散！周围的混乱幻象也如同破碎的镜面，纷纷瓦解！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孤峰之巅，脚下云海翻腾，远方旭日初升，金光万道。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通透感充斥心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吞天诀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那丝因为吞噬驳杂能量和戾气而潜藏的心魔隐患，也被彻底清除。
他知道，这“幻心阵”的考验，他己然渡过！
他并未立刻离开这幻境，而是盘膝坐下，借着这阵法的余韵，巩固方才的领悟，梳理自身道心。
就在楚尘于幻心阵中明心见性，坚定道途之时，阵法之外，也并非一片平静。
巨大的幻心阵如同一个白色的光茧，笼罩着十八名考生。阵法上空，悬浮着数面巨大的水镜，清晰地映照出阵内每一个考生正在经历的幻象场景（当然，涉及个人最深秘密的部分会被阵法自动模糊处理）。这是为了方便诸位长老观察考生的心性表现。
水镜之中，景象各异。
有人沉溺于权力美色的诱惑，丑态百出；
有人被困于恐惧失败的梦魇，瑟瑟发抖；
有人挣扎在亲情爱情的羁绊中，难以自拔；
也有人如同赵乾、黑衣剑修，虽然也面露挣扎，但最终都凭借坚定的向道之心或家族信念，勉强稳住了心神，正在艰难地对抗幻象。
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映照楚尘的那面水镜！
一开始，众人看到楚尘经历的惨烈幻象和剧烈的内心挣扎时，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尤其是那仿佛要化身魔神、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即便隔着水镜，都让一些修为较低的执事弟子感到心悸。
“此子杀性如此之重，执念如此之深，恐非善类啊……”一位长老皱眉低语。
“吞灵之体……或许本就易于偏向掠夺与毁灭。”另一位长老也表示担忧。
就连赵乾的爷爷，一位与赵家交好的外门长老，眼中也闪过一丝冷意，若能借此机会让此子道心崩溃，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楚尘即将被心魔吞噬，坠入魔道之时，他却爆发出了那声震撼人心的灵魂咆哮，紧接着，一股坚定无比、纯粹至极的“守护”意念，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炬，驱散了所有阴霾与混乱！
水镜中的景象瞬间变得风清月明，云海孤峰，那道盘坐的青色身影，气息变得无比沉静、通透，仿佛与天地大道产生了某种共鸣！
“这……这是……道心通明？！”
“如此强烈的守护执念……竟能压制住那等恐怖的吞噬本能？”
“此子……此子之道心，竟坚定如斯？！”
几位长老再次被震撼了！如果说测灵台展现的是楚尘无与伦比的资质潜力，那么这幻心阵中，他展现出的，则是一颗历经磨难、百折不挠、并且找到了自身坚定道途的强者之心！
资质与心性俱是上上之选！这简首是完美的修道胚子！
冷月长老看着水镜中那道沉静的身影，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欣赏之色。
“此子，当为此次考核之冠。”她缓缓开口，一锤定音。
不知过了多久，幻心阵的光芒开始逐渐减弱。
一道道身影踉跄着从阵法中被传送出来。大部分人都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甚至有人一出来就瘫倒在地，显然在阵中消耗巨大，心灵受创不轻。能够保持站立，神色尚算平静的，不足十人。
赵乾出来了，他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只是看向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阵法光芒时，带着一丝不甘。黑衣剑修也出来了，他气息略微紊乱，但很快便调整过来，沉默而立。
苏晴是紧接着出来的，她眼神有些恍惚，看到楚尘尚未出来，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阵法光芒彻底消散。楚尘的身影，最后一个显现。他盘膝而坐的位置，正是之前阵法笼罩的中心。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清澈平静，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的打坐修炼，身上气息圆融通透，不仅没有丝毫损耗，反而隐隐更上一层楼！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望向高台上的冷月长老，微微颔首。
无需多言，结果己然明了。
黑袍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宣布：
“青云宗本届入门考核，至此结束！综合三关表现，评定如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楚尘，三关皆为甲上，综合评定：超等！为本次考核魁首！”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结果正式宣布时，现场还是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超等！魁首！
“赵乾，综合评定：甲等！”
“李寒锋（黑衣剑修），综合评定：甲等！”
“苏晴，综合评定：乙上！”
……
名单一一念出，通过考核者，最终仅有九人！
这九人，便是从数万考生中，历经三重严酷考验，筛选出的真正精英！
楚尘的名字，高居榜首，光芒万丈！
赵乾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死死盯着楚尘，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魁首之位，本该是他的！李寒锋则只是淡淡地看了楚尘一眼，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什么。苏晴则是满脸的欣喜与激动。
高台上，冷月长老缓缓起身，清冷的目光扫过台下九人。
“尔等九人，即日起，便是我青云宗外门弟子。”
她话语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楚尘身上。
“楚尘，你资质超绝，道心坚定，可愿入我‘雪剑峰’，为本座亲传？”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内门长老，金丹真人，亲自开口，收为亲传？！
这等待遇，即便是往届考核魁首，也极少出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楚尘身上，充满了无尽的羡慕、嫉妒……
青云宗的新篇章，就在此刻，为这少年，轰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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