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棒梗的后背上。
怀里的身子骨瘦得硌人，秦淮茹这才发现，短短几天，儿子竟然瘦了这么多。
她强忍着泪，松开棒梗，捧着他的脸，仔细地端详着。
“告诉妈，里面的人除了打你，还说什么了？”
棒梗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不愿回想那些记忆。
“他们……他们说我……”
“说什么！”秦淮茹追问。
“他们说我贼眉鼠眼，天生就是个贱骨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棒梗吼了出来，积压的委屈这一刻彻底爆发。
秦淮茹如遭雷击。
贼眉鼠眼……天生贱骨头……
这些话，比皮带抽在身上还疼！
她从何雨柱那里哭来的钱，本以为是救命钱，能让家里撑过这个难关。
可现在，为了把儿子从地狱里捞出来，保释金就花了二十块。
手里攥着剩下的存的那皱巴巴的十块钱，秦淮茹感到一阵无力。
这十块钱，是买粮食，还是给小当槐花买点吃的？
可看着棒梗这副样子，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她拉着棒梗，一步步走在回西合院的路上。
……
轧钢厂。
张庆强处理完食堂的事务，正准备去一趟宣传科。
刚走到宣传科办公室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哎哟！张主任！您怎么来了！”
宣传科的王主任一脸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张庆强脚步一顿。
“王主任，我来放映室有点事。”
“瞧您说的，您来我们宣传科，那不是跟回自个儿家一样嘛！”
王主任搓着手，身子都矮了半截。
“今天放映室可不一般，有大人物在呢，一般人可进不去。”
“不过您是谁啊？您肯定是有资格的！”
王主任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
“张主任，我是真佩服您！您这教子有方啊！”
“不像院里有些人，生了儿子跟生了个讨债鬼似的，真是天壤之别！”
他这话意有所指，显然是听说了棒梗被抓进去的事，特意在张庆强面前踩一捧一。
这王主任，典型的墙头草。
以前对着许大茂和几位大爷也是这副嘴脸，现在看自己起来了，就立马调转方向。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主任客气了。”张庆强淡淡地应了一句，便不再理他，径首走向放映室。
王主任看着张庆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能搭上话就行！
张庆强推开放映室的门，一股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里光线很暗，只有放映机散热口透出微弱的光。
几个人影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
为首的一人，正是杨厂长。
他身边坐着李副厂长，还有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杨厂长口中的“大领导”了。
而在角落里操作放映机的，不是许大茂又是谁。
“庆强，你来了！”
杨厂长眼尖，立马站了起来，热情地朝张庆强招手。
“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拉着张庆强，走到那位大领导面前，恭敬地说道：
“领导，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张庆强同志，咱们厂食堂的主任。”
“之前去给首长们做菜的李大富，就是他的徒弟。”
大领导的目光落在张庆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很年轻，眉宇间却透着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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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真是年轻有为啊。我不光听说了你的厨艺，还听说你教子有方，是个难得的人才。”
“领导过奖了。”张庆强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角落，正好对上许大茂那双怨毒的眼睛。
许大茂正死死地盯着他，嘴角撇着。
哦，想起来了。
早上自家小子张宇恒好像是把许大茂给揍了一顿。
难怪这家伙跟吃了苍蝇一样。
“好了好了，都坐。”大领导摆了摆手，“小许，继续放电影吧。”
“好嘞！”
杨厂长瞪了许大茂一眼，示意他赶紧干活。
许大茂不情不愿地回到放映机旁，按下了开关。
“咔哒”一声，光束投射在前面的白布上，电影开始了。
画面出现，一行俄文字幕闪过。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居然是内部参考片。
紧接着，演员开始说起了俄语对白，底下没有任何字幕。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立刻正襟危坐。
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两人都装出一副看得津津有味、深受启发的模样。
时不时还跟着剧情的起伏点点头。
许大茂则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张庆强。
让你小子装！这回傻眼了吧？俄语电影，看你怎么看！看你待会儿怎么跟领导汇报思想！
然而，张庆强却看得十分投入。
系统奖励的俄语技能，可是满级！
对他来说，这跟看中文电影没有任何区别。
电影里的台词一句句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人活着，就应该追求生命的质量……”
“生命的价值，在于不断地超越自我，实现更高的理想……”
这些熟悉的台词，让张庆强恍惚间回到了上个世界。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保尔·柯察金的故事，心潮澎湃。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重温一遍。
时间过得很快，电影放映结束。
许大茂打开了灯。
大领导带头鼓了鼓掌，然后看向身边的杨厂长和李副厂长。
“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杨厂长清了清嗓子，抢先发言：
“领导，这部电影拍得太深刻了！”
“它告诉我们，作为革命者，必须要有明确的奋斗目标！”
“要为了我们伟大的事业，奉献自己的一切！”
李副厂长不甘示弱，立马补充道：
“杨厂长说得对！我补充一点，这部电影还强调了钢铁意志的重要性！”
“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像保尔一样，在革命的熔炉中，把自己锻炼成一块真正的钢铁！”
两人说完，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大领导，等着被夸奖。
大领导听完，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们说的，都对，但又差点意思。”
他摇了摇头，“见解还是有些浅了，没有看到根子上。”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们搜肠刮肚想出来的感悟，居然只得了“差点意思”西个字的评价。
放映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许大茂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张庆强也赶紧出个丑。
就在这时，大领导的目光，缓缓转向了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张庆强。
“小张同志，我看你刚才看得很认真，不像是听不懂的样子。”
“你来说说，你从这部电影里，看到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在了张庆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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