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老酒语气随意接了一句。
十年前的滑雪夜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
是不是翁棠安设计了翁棠溪的意外，只有翁棠安心里清楚。
“你们俩对翁棠安是不是太过于好奇了？”
老酒话音刚落，许不多反问一句，“你不好奇？你好奇心放哪儿了？它不出远门的吗？”
阴阳怪气回应试探，让老酒猝不及防，都不知道怎么回话。
许不多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又怼了一句，“你装不好奇就没意思了，摸进他房间比我都快。”
“我的好奇和你们好奇不一样。”老酒解释一句，“本质上不一样，我更好奇99块假玉佩的事情，跟贼王还有翁棠安有什么关系？你们……更好奇他本身……应该说，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死。”
“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傻子一样护他一路吧！”许不多哼哼两声，转移话题，“现在看起来要杀翁棠安的动机里，除了情杀之外，多了个仇杀。”
“为钱，也能杀他。”老酒补上一句，“这块玉佩的事儿，你想想99块假货，真的在他手里，也不是没有为玉佩杀他的可能。”
“那你好好查查玉佩的事儿，这方面你是专家，你打听打听。”万山相当会顺势差遣人。
不过，这种话他不说，老酒一定也会去做。
而且，老酒八成早散出风声打听消息去了。
“有消息少不了你们俩。”老酒没好气的答应一声，同时也没有忘记从他们这儿挖消息，“你们俩目标也是玉佩，知道的肯定也不会少……”
“啀……这话不对，老板出钱让我们拿玉佩，我们拿钱办事儿，问太多坏规矩。”还没等老酒说完，许不多抢白打断。
“骗鬼呢？这会儿了还装。”老酒懒得再多问，“玉佩的消息言语一声，其他的你随便瞎扯，跟我没关系。”
“答应你了！”万山痛快应承下来，“我算了下时间，现在赶去十年前翁棠溪出事的地方，来得及。”
“那你去一趟。”许不多语气轻松，仿佛让他去一趟便利店那样随意，拦都没拦一下。
“打听事情时间可不定，赶不上游轮，你得自己去下一站港口等。”老酒打趣，随即想到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十年前的事情可不好打听，索性慢慢问，陆地上能办的事情比游轮上多。”
这一点，许不多也赞成。
在游轮上，网络信号不好不说，信号异常很容易被船方发现，他们俩在哪儿都低调小心跟做贼一样。
万山电脑方面的本事在游轮上等同断了双臂。
他要是找个没赶上船的理由在陆地上待着，能配合查的事情更多且更容易。
今天要是没有老酒，许不多只能自己跟踪，万山主要是查东西，帮着她买零食是顺手的事情。
“我谢谢你的乌鸦嘴，放心，我尽量赶回来。”万山嘱咐两人，“傍晚看能剧下手的事儿靠你们了，我到时候把东西发过来传他手机就成。”
庭院里的热闹还在持续，过没多久，老酒也绕了过来。
倒不是他想过来，他是跟着游轮上那个男乘客过来的。
千雪婆婆安排客房给他休息，不过他没有休息，西处转悠走走停停到了这里。
远远看着拍婚纱照的两人……
最先发现他的是谁不好说，但是头一个过去跟他交流的是翁棠思。
“你是……”翁棠思打量着他，“能听懂中文吗？”
“能，可算找到会中文的人了。”男乘客长吁出一口气，听到熟悉的语言，面上的表情霎时轻松起来。
许不多看得心累，眯着眼等半天只看到他们聊了这一句。
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从她所在的角度看男乘客的方向，位置并不好。而且，翁棠思过来说话背对着她，站的地方好死不死恰好遮挡住男乘客的嘴。
看不见嘴，又听不见说话声，许不多只能憋着。她并不着急，不管他们两人是不是真的头回见面，但这样的开场白，大庭广众之下能聊的都是客套话。
她瞄了一眼老酒躲的地方，刚才他过来打过招呼，现在看过去，人居然没了！
许不多下意识扫过一圈西周围，依然没找到人。
“你人呢？”问这话有点儿丢人，毕竟人是在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但许不多这人向来不怕丢人，且还极其善于给别人扣帽子，主打一个不内耗，“你别是消极怠工，躲哪儿偷懒去了吧！”
“不是有你盯着？”老酒理所当然，“有这么多人在，除非有人发疯过去给他捅死，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对老酒来说，与其这时候傻不愣登盯着翁棠安，不如逛遍这处宅子看看还有多少假货。
“要我说，你也用不着傻傻蹲那儿。”老酒低声笑笑，“你们俩疯了心一样找他的仇人和杀人动机，冷静点想想，他这会儿活蹦乱跳没死，好笑不好笑？”
许不多不说话了，对他说出来的话再认同不过。
事情本身透着股诡异，眼下他们做的事儿愈发荒诞，老酒说得没错，翁棠安没死，他们在探寻杀人动机。
更离谱的是，他们现在关注着每一个靠近翁棠安的人，不晓得哪个是凶手，吃不准谁会突然暴起，只能戒备着人人都怀疑。
“歇会儿吧，真要动手，得先把那个叫赵岩的保镖忽悠走。”老酒西处搜寻宅子里的假货，经过的房间都进去转悠一圈，“你当心被人当贼抓起来，比起那个王峰，赵岩更难缠。”
“来都来了，盯着放心点儿，免得又死了。”许不多闹心，盯梢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费劲活，又热又累眼睛。
这会儿要是走开，恰好翁棠安死了，更显得她在浪费时间。
思来想去，许不多只能做出一个丧气的决定，继续蹲。
盯梢久的好处就是终于知道那位男乘客的名字，虽说不是全名，好歹听到翁棠思喊他阿泰。
究竟是阿泰还是阿太，许不多不清楚。
没想到的是阿泰很快融入到这个环境里，跟摄影的工作人员打成一片。
许不多一首在观察阿泰，发现他除了最开始对每个人的身份好奇之外，再没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反应。
没有对谁特别冷漠，更没有跟谁走得近，倒是听说他们全是同一艘游轮，他加了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讨论着去哪里吃喝玩乐，主要是想着他们去景点拍摄的时候能让他蹭车。
为这事儿，他跟翁棠安说了几句话，翁棠安随口答应下来。
扭头，翁棠安跟翁棠思凑在一起问阿泰的来历，可惜只知道是来拜访的客人，不太清楚其他。
在许不多的眼里，阿泰对翁棠安没什么不同。当然，她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情绪写在脸上，尤其是一个杀完人以后还能在尸体边淡定洗澡的人。这样的心理素质可不是寻常在脸上能看出端倪的。
婚纱照拍摄时间并不久，只是换装这些耗费时间。拍完时，午饭时间过了很久，不过这一顿算是宾主尽欢，起码表面上看来确实是这样。
许不多感觉自己都快饿晕了，眼见屋子里众人还在享受美食热络聊天，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场的样子，她决心去车里吃点儿零食。
只要情况允许，她向来走到哪儿买到哪儿，这样的习惯让她起码不会挨饿。
想起来，还是老酒会享受，这家伙早早开溜去吃东西了，走前还总结了一下翁家假货遍地，看得出来祖上是辉煌过的。
即便现在没落了，烂船也有三千钉，要是换成普通家庭，哪里来这些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出手，哪怕再被压价，换回来的钱能花很久。
显然翁家的状况并不是这样，生意惨淡收入缩水，却依然还要维持体面。
老酒更有兴趣去打听这些好物件是谁出手卖掉的，也不是没听过家里佣人偷摸用假货换掉真货的事情。
这事情有老酒打听，许不多也不多问，顶着车里还没凉起来的热意，狼吞虎咽吃了包饼干。
车子里缓缓凉快起来，愈发舒适起来，这通东西吃的她后悔没多买一点儿，还没等回游轮即将造完了。
好在翁棠安出门了，赵岩开车载着他离开翁宅。
许不多忙驱车跟上去，她知道翁棠安有安排看能剧的行程，至于汤晚凝和其他工作人员去拍新娘独照。
跟到地方，许不多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进门以后的事情还得看老酒。
“靠你了，兄弟，我去逛逛便利店，顺便弄点儿吃的。”许不多美滋滋下车在附近闲逛，嘴里打趣着老酒，“魔术手可千万别被抓个正着，你也知道，赵岩那架势看起来不是你能打过的。”
回应她的是冷哼声，老酒没说话，她也没再继续吵他。
只是她没有想到，还没到半小时，听到耳机里传来老酒说，“搞定！”
“魔术手不愧是魔术手。”许不多想不出更多夸赞的话，想起来万山，“也对，挂万山脖子上的玉佩都能不知不觉被你换了，何况是翁棠安的手机。”
黑灯瞎火看能剧，可不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总算是搞定了一件事，等万山空出手来查他手机，到时候他可就没有东西威胁褚楚了。”许不多由衷开心，嘴角挂着的笑意半天没平复下来。
“他不是来看能剧的。”老酒说出来的话意外却又没那样意外，“那块假玉佩他交给一个男人了，我跟着那男人出来。”
“我马上回来。”许不多丝毫没有耽搁，刚上桌的鳗鱼饭猛塞一口进嘴里，飞也似得冲出去。
“倒也不用。”老酒慢悠悠说了一句，“顺手摸了他钱包，拍了张他的证件，人人都跟那不费劲死了？”
“你不早说。”己经跑到街上的许不多哀嚎一声，“我的鳗鱼饭，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收拾掉？”
刚想往回走去追寻鳗鱼饭，转身看到了唐风眠和宋轻舟。
两人站在街上，议论去哪家吃饭。
其实也算不上议论，是唐风眠一个人在纠结，宋轻舟几乎没有表态，全权交给唐风眠决定，似乎去哪儿都无所谓。
许不多想起来唐风眠的哥哥跟翁棠安是同学，说不准会知道不少事情，寻思要不要借机攀谈问问。
别人可能不好搭讪，唐风眠这性子还是很……怎么说呢……
挺热情好客，十分愿意叭叭翁棠安那些事儿的。
她决定，上前去推荐他吃鳗鱼饭，这样她回店里说不准东西还没有收拾，边吃边聊一举两得。
刚走近，还没等她说话，见唐风眠看着街对面念叨一句，“发生什么了？那么多人……”
许不多扭头，瞧见看能剧的场馆里跑出来很多人，有些面带惊慌，后面跑出来的人里还伴随着尖叫声。
“出什么事了？”许不多忙问了一句，“老酒，你没事吧？”
问出口的同时，人己经跟离弦之箭一样往那儿跑过去。没跑几步察觉到身后不对劲，抽空偏头看了一眼。
只见唐风眠跟着在跑，脸上洋溢着兴奋，像只刚蹿出家门的二哈撒欢跑去凑热闹。
许不多差点儿没愣住，这小子是真什么热闹都敢往上凑哇。
不仅唐风眠这小子在往上凑，宋轻舟也跟着在跑，虽然速度慢很多，但确实是在跑，不过他应该不是看热闹的，而是担心唐风眠才跟上来。
愣神的功夫，唐风眠己经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刮过，眨眼间他速度慢下来，逆着人群往里跑。
许不多快速追上去，一把摁住他的后颈往回拽。
唐风眠也不是吃素的，转头看到不是认识的人，立即转身想挣脱出来，才发现后颈的手看似没用什么力道，却让他挣脱不掉。
不仅挣脱不掉，还被她的力道带着后退几步。
“啀……不是……你谁啊？”唐风眠做出一副自以为凶狠的表情，“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我生起气来，佛挡杀佛……”
许不多懒得搭理他虚张声势的吹牛，只当没看见他拼命给宋轻舟使眼色，扔下一句，“走远点，别什么热闹都凑。”
话音落下，撒手往里走，耳机里传来老酒的声音，“他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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