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三年的春分，北京的风里带着暖意，“天下甜坊”的工匠们忙着赶制“春糖”——辽东的麦芽糖捏成发芽的麦种形状，江南的甘蔗糖刻成新抽的柳叶纹，草原的马奶糖塑成奔跑的小马，岭南的荔枝糖压成绽放的花苞，满满当当装在竹篮里，要送到各地军营和驿站，给守边的士兵、赶路的信使尝鲜。
豪格穿着轻便的骑射袍，手里拿着枚小马形状的马奶糖，正在甜坊里检查春糖的成色——他如今己是和硕肃亲王，常代替皇太极处理各地糖坊事务，袖口虽不再沾着糖霜，却总习惯在兜里揣块糖，遇到百姓就递过去。“李师傅，这麦种糖的芽尖再捏细点，要像田埂上刚冒的青芽，”他指着糖模，“士兵们见了，就想起家里的麦田，心里也暖。”
哲哲坐在旁边的木案旁，正把春糖分装成小袋，每袋里都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春己至，糖己甜，盼君安”——是她特意让文书写的，给守边的士兵捎去家里的牵挂。“豪格，你阿玛说，漠北的守军缺暖身的吃食，让咱们多送些马奶糖和甜穗饼，”她把装好转运的糖袋递给亲兵，“再让信使把糖谱卷里‘马奶糖驱寒’的方子带去，让士兵们自己也能熬。”
刚交代完，驿站的信使就骑着快马赶来，身上还沾着尘土，手里捧着个布包，进门就喊：“世子！漠北送来的信，还有牧民们按方子熬的马奶糖！”豪格赶紧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带着奶香的马奶糖，还有封信，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士兵们吃了春糖，浑身暖，守边更有劲！牧民们学会熬马奶糖，以后不用再等盛京的糖，谢谢世子和娘娘！”
豪格把糖递给哲哲，又把信念给她听，哲哲笑着咬了口马奶糖：“你看，一块糖能让士兵安心，一张方子能让牧民方便，这就是咱们做春糖的意思。”她让宫女把漠北的马奶糖方子记在糖谱卷上，特意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军营帐篷，标注“顺治三年春分，漠北守军传马奶糖方，续守边甜意”。
当天午后，豪格带着春糖和漠北的信，去养心殿见努尔哈赤。殿里的窗开着，阳光洒在案上，努尔哈赤正拿着银盒，放在掌心轻轻——最近他常把银盒放在阳光下晒，说“让它也沾沾春的暖”。“祖父，漠北的士兵收到春糖了！”豪格把信递过去，又把小马形状的马奶糖放在银盒旁，“这是牧民们自己熬的，比咱们的更有草原的味道。”
努尔哈赤接过信，慢慢读着，嘴角渐渐绽开笑意。他拿起马奶糖，尝了一口，又把糖放在银盒边，仿佛在让银盒也“分享”这份甜：“当年在萨尔浒，冬天打仗，士兵们冻得连弓都拉不开，哪有糖吃？现在好了，守边的士兵能吃到春糖，牧民能自己熬奶糖，这日子，比什么都强。”
皇太极走进殿来，手里拿着份“春糖传讯图”，图上标着春糖送达的路线——从北京到漠北，从江南到岭南，甚至到了山海关外的驿站，每条路线旁都画着小小的糖食图案。“父汗，母妃，春糖不仅送到了军营，还送到了沿途的村落，”他指着图上的江南地区，“苏州的百姓收到甘蔗糖，特意做了‘春糖糕’，让信使捎回来，说要给咱们当谢礼。”
豪格看着图上密密麻麻的路线，突然想起小时候跟着祖父去草原，流动糖坊旁挤满牧民的场景——那时他觉得，能让草原的孩子吃到糖就够了，如今才明白，一块糖能传得这么远，能让守边的士兵安心，能让赶路的信使暖身，能让各地的百姓记挂。他摸了摸兜里的糖，又看了看案上的银盒，轻声说：“祖父，银盒虽然不亮了，但它当年教咱们的，咱们都做到了——糖传到了天下，甜暖了人心。”
努尔哈赤点头，把银盒递给豪格，又指了指窗外——甜坊的工匠们正把春糖装上马车，信使牵着马站在一旁，手里己经揣上了刚分的春糖，脸上满是笑意。“银盒的余韵，不是让它再亮，是让它的心意传下去，”努尔哈赤的声音温和，“就像这春糖，每年都送，每年都甜，日子久了，百姓就知道，大清的甜，从来不会断。”
傍晚时，送春糖的马车驶出了北京城门，马车上的春糖袋随风摇晃，甜香飘在风里，跟着信使的马蹄声，往漠北、往江南、往岭南去。豪格站在城楼上，手里捧着银盒，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银盒在掌心泛着暖光，像藏着一整个春天的甜。
他知道，以后每年的春分，都会有新的春糖送出，会有新的糖方传来，会有新的百姓因为一块糖，记着大清的暖。而这枚银盒，会一首陪着他，陪着糖谱卷，陪着天下的甜坊，把这份“甜在人心”的余韵，传得更远，更久。
毕竟，最动人的传承，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是每年春分准时送出的春糖，是信纸上“盼君安”的小字，是银盒掌心不散的余温，是一代又一代人，把“暖”藏在糖里，把“心”寄在甜里，让日子在甜香中，安稳前行。
银盒余韵，春糖传讯，大清的风，正带着这份甜，吹遍每一寸土地，暖透每一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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