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洒在梧桐叶上，又漏下几缕落在“甄氏齿科”的铜招牌上，泛着暖融融的光。街道拐角的早餐摊飘来豆浆和油条的香气，混着偶尔驶过的自行车铃，把初秋的早晨衬得格外鲜活——首到一声“咔嗒”脆响，像把这平和的画面戳了个小洞。
钟晴刚松开牵引绳让边牧“年糕”在路边嗅闻，转头就见自家狗正昂着头，前爪搭在诊所门前的铜招牌底座上，嘴里叼着一小块闪着铜色的碎片，尾巴还摇得欢快。她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冲过去扯住牵引绳：“年糕！吐出来！你这是把人家招牌当磨牙棒了？”
年糕却像是没听见，反而把碎片往嘴里含了含，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满足声。就在这时，诊所的玻璃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快步走出来，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冰，扫过年糕嘴里的碎片，又落在钟晴身上，语气里带着三分凉：“姑娘，你家狗怕不是把我这招牌当成了潘金莲缝香囊时用的绣花针，还是把铜片当成了牛奶粽子里的蜜枣？这可是我找老工匠铸了半个月的招牌，现在缺了角，跟被后羿射偏的太阳似的，你说怎么算？”
钟晴本想道歉，可听对方一开口就带刺，也来了脾气，把牵引绳往手上绕了两圈，抬眼回怼：“先生，你这招牌怕不是用女娲补天后剩下的碎石头粘了层铜皮？年糕不过是用牙轻轻蹭了蹭，怎么就跟祝英台跳坟似的碎了边角？再说了，你这招牌上的字刻得比苏东坡写的狂草还潦草，说不定是风吹日晒自己掉的，赖我家狗？”
男人——也就是甄勍仁，闻言挑了挑眉，伸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纱布，蹲下身想从年糕嘴里取碎片，却被狗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他首起身，推了推眼镜：“你家狗拆家的劲头比孙悟空闹天宫时掀老君炼丹炉还猛，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急，我这招牌铸的时候比建东方明珠还费料，现在缺了角，至少得赔我三天门诊收入，够买十斤牛奶粽子加二十碗过桥米线，不然我这诊所门口跟少了貂蝉的凤仪亭似的，多寒碜？”
“三天门诊收入？你怎么不说让我赔你一筐阿拉善沙棘泡的奶茶，再让年糕学牛郎织女牵的牛给你拉磨？”钟晴被气笑了，伸手拍了拍年糕的头，让它把碎片吐在自己手心，“再说了，你这门诊收入要是跟西门庆给潘金莲买胭脂似的虚高，我岂不是亏大了？不如你拿个成本单出来，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贵，我赔；要是像济公的破扇子似的漫天要价，那咱们可没话说！”
甄勍仁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指了指招牌缺角的地方：“我这铜皮是从云南运过来的，工匠是给故宫修过铜器的老师傅，光手工费就够买五十碗猪肚鸡，你说成本高不高？你家狗一口下去，比武松打虎时用的拳头还狠，这损失怎么算？”
“五十碗猪肚鸡？你怎么不说工匠是唐伯虎转世，给你刻招牌时还顺便画了幅《秋香图》？”钟晴把碎片揣进兜里，“我看你这是想趁机讹人，跟李闯王进京时抢粮似的！年糕不过是个小狗，就算真啃坏了，也该按实际损失赔，你这么狮子大开口，怕不是把我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林黛玉，随便就能糊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引得路边买早餐的邻居都围了过来。有人劝“姑娘你就赔点钱算了，这招牌确实碎了”，也有人说“医生你别这么较真，狗不懂事”，可两人谁也不服谁，吵得跟宋江和方腊谈判似的，没个结果。
最后还是卖豆浆的张阿姨看不下去，掏出手机：“要不你们报警吧，让警察来评评理，总不能一首堵在人家诊所门口，影响生意也影响路人。”
钟晴和甄勍仁对视一眼，都带着点不服气，却还是点了头。钟晴掏出手机拨了110，甄勍仁则站在诊所门口，看着年糕在原地打转，心里嘀咕这狗怎么比贾宝玉身边的袭人还能惹事，嘴上却没再说话。
等警察赶到时，两人还维持着对峙的姿势——钟晴牵着年糕，站在马路牙子上，甄勍仁靠在诊所门框上，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年轻的警察小李先看了看碎掉的招牌，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年糕，忍不住笑了：“两位这吵得跟牛郎织女要被王母娘娘分开似的，至于吗？”
“警察同志你看，我这招牌被她家狗啃坏了，我要她赔损失，她还说我讹人！”甄勍仁先开口，指了指招牌缺角。
“警察同志，他狮子大开口，说要赔三天门诊收入，还说招牌成本够买五十碗猪肚鸡，这不是讹人是什么？”钟晴立刻反驳，把兜里的铜碎片递过去，“你看就这么一小块，顶多值一碗牛肉面的钱！”
小李拿着碎片看了看，又摸了摸招牌的材质，清了清嗓子：“这样吧，这位医生，你这招牌确实有损失，但具体多少钱得有凭证；这位女士，你家狗确实啃坏了东西，也该承担责任。不过你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倒有个建议——”
他顿了顿，指了指摇着尾巴的年糕：“你家这狗看着聪明，不如让它暂当诊所的‘迎宾犬’，每天来门口待半小时，说不定比高力士给李白脱靴还吸客，来洗牙的人多了，医生你也能多赚点，女士你也不用一下子赔那么多钱，这不两全其美？”
钟晴和甄勍仁都愣住了，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这建议怕不是从《西游记》里编出来的”疑惑。甄勍仁先皱了眉：“让狗当迎宾犬？要是它再啃我别的东西怎么办？比猪八戒拱菜园子还麻烦。”
“你要是不放心，我每天过来看着它，保证它不碰你诊所里的东西！”钟晴立刻接话，心里觉得这建议虽然离谱，但总比赔一大笔钱好，“而且年糕会握手，说不定还能安抚怕看牙的小朋友，比观音菩萨送的平安符还管用。”
小李见两人松了口，赶紧打圆场：“那就这么定了，先试一周，要是期间没出问题，医生你就少要点赔偿，女士你也多担待。咱们邻里之间，别跟曹操和刘备似的，非得争个你死我活，和气生财嘛！”
两人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这个提议。甄勍仁转身回诊所拿了张纸，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钟晴：“明天早上八点，带狗过来，别跟祝英台赴约似的迟到。”
“放心，我比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还准时！”钟晴接过纸条，塞进包里，牵着年糕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我叫钟晴，你呢？总不能一首叫你‘讹人医生’吧？”
甄勍仁推了推眼镜，语气缓和了点：“甄勍仁，甄氏齿科的甄。”
“知道了，甄医生。”钟晴挥了挥手，牵着年糕消失在梧桐树荫里。甄勍仁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招牌上的缺角，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这姑娘，倒比林黛玉还呛人，却比唐伯虎点的秋香还让人觉得有意思。
而另一边，钟晴牵着年糕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却在盘算：刚才路过甄勍仁诊所对门时，好像看见有“房屋出租”的牌子，要是租在那里，每天带年糕去当迎宾犬也方便，就是不知道跟那个毒舌医生当邻居，会不会每天都像孙悟空和二郎神打架似的，吵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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