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抹在社区的红砖墙上，把王奶奶家收音机里的评剧声都烘得软乎乎的。钟晴正蹲在门口给煤球梳毛，梳齿划过猫毛的声音轻柔，煤球舒服得眯起眼，尾巴尖轻轻扫着她的手背。
突然，顶楼的张阿姨拎着菜篮子气冲冲走来，脚步踩得石板路“噔噔”响，脸沉得比潘金莲发现西门庆骗她还难看。“钟晴！你家狗是不是又在楼下乱排便了？”她把菜篮往地上一放，声音比李逵抢牛肉时还响，“我早上出门看到楼梯口有一滩，比孙悟空打翻老君的炼丹炉还脏，肯定是你家年糕干的！”
钟晴手里的梳子顿了顿，赶紧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猫毛：“张阿姨您别急啊，年糕平时都用猫砂盆的，比潘金莲缝香囊还细心，每次用完我还会清理，从不在外面乱拉——会不会是别的流浪狗啊？这社区里偶尔也有流浪狗路过的。”
“别的狗？这社区里除了你家年糕，还有谁家养狗？”张阿姨叉着腰，脖子都红了，“我看就是你没管好，天天让它到处跑，比李闯王进京还乱，再这样我可要找社区居委会投诉了！到时候让居委会来评评理，看你还怎么说！”
钟晴正要再解释，身后突然传来甄勍仁的声音，比诊所里突然响起的牙钻声还猝不及防：“张阿姨，您这话可不对。”
两人回头，见甄勍仁穿着挺括的白大褂，手里还拿着刚取的快递盒——印着“牙科器械”的字样，显然是刚从诊所回来。他走到两人中间，下巴微抬，语气还是那副熟悉的毒舌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昨天下班路过楼梯口，亲眼看见您家孙子把钟晴家的猫砂盆从门口挪到楼梯间，那劲头比孙悟空搬定海神针还足，还把猫砂撒了一地，比诸葛亮摆空城计还显眼——您确定那滩是年糕拉的，不是猫砂盆移位后，别的小动物误闯留下的？”
张阿姨愣了一下，眼神瞬间飘了，像被抓包的小偷：“我……我家孙子才六岁，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挪得动猫砂盆？你别胡说八道，冤枉我家孩子！”
“我可没冤枉他。”甄勍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打开相册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张阿姨面前，“您看，这是昨天傍晚拍的，楼梯口的猫砂盆歪在一边，旁边还掉着您家孙子的奥特曼卡片——全社区就他天天揣着这张限量版卡片，比唐僧的通关文牒还独特，总不能是年糕偷玩卡片，还顺便把猫砂盆挪了吧？”
张阿姨凑过去眯着眼一看，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螃蟹，手攥着菜篮把手，指节都发白了，声音也软下来：“这……这臭小子，回头我非拧他耳朵不可，连人家猫砂盆都敢挪，比孙悟空偷蟠桃还胆肥！真是给我丢人！”她转身看向钟晴，语气里满是尴尬，“那啥，钟晴，阿姨错怪你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那孩子，让他给你道歉！”
钟晴赶紧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孩子小不懂事，好奇嘛，下次注意就行，不用道歉的。”
张阿姨拎着菜篮，脚步匆匆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了眼甄勍仁——显然是觉得他多管闲事，坏了自己的“理首气壮”。
钟晴看着张阿姨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转头冲甄勍仁道谢：“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有照片，我还得跟张阿姨掰扯半天，比跟孙悟空讲道理还费劲。你怎么还特意拍了照片啊，观察得比福尔摩斯还细，是不是偷偷练过侦探术，准备改行抓偷猫砂盆的小偷？”
甄勍仁把手机揣回口袋，嘴硬得像裹了层瓷釉，却没敢看钟晴的眼睛：“我可没特意帮你，也不是什么侦探。我是怕张阿姨天天来投诉，声音比唐僧念紧箍咒还吵，我诊所里的患者听了都不敢来拔牙，比看到西门庆还躲得远——到时候我诊所没生意，你赔我损失啊？”
说话间，年糕凑过来蹭甄勍仁的裤腿，尾巴甩得像小马达。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又赶紧绷住脸，假装整理白大褂：“别让你家狗蹭我白大褂，沾了毛还得洗，比给猪八戒洗肚子还麻烦，影响我给患者看牙的专业形象。”
钟晴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笑得更欢了：“知道啦！下次我一定看好年糕，不让它蹭你的白大褂。对了，要不要来我家喝杯茶？我刚泡的龙井，比你诊所里的速溶咖啡还解腻。”
“不了，我还有患者要等。”甄勍仁往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你赶紧把猫砂盆挪回原位，别再被孩子乱动，到时候又来投诉，比给蛀牙患者拔牙还烦。”说完，他转身就往诊所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像是在逃。
钟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她拎起地上的猫砂盆，往家里走，煤球跳上阳台栏杆，用脑袋蹭她的手，尾巴扫得栏杆“哒哒”响；年糕叼来它最爱的磨牙棒，放在钟晴脚边，像是在感谢她解围。阳光洒在身上，比加了阿拉善沙棘的奶茶还甜。
回到家，钟晴把猫砂盆放回阳台原来的位置，还特意在旁边放了个小牌子，上面用马克笔画了个卡通年糕，写着“请勿挪动，谢谢～”，字体圆圆的，像年糕的爪子印。她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对面诊所的窗户，忍不住想：这个毒舌牙医，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比谁都软，就像裹着糖衣的黄连，初尝有点苦，回味全是甜。
而诊所里的甄勍仁，坐在办公桌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整理牙具。他摸了摸口袋里钟晴之前送的益生菌，包装上的年糕卡通脸笑得傻气，指尖传来的温度却让他耳尖发烫。他拿起桌上的牙模，看了半天，满脑子都是刚才钟晴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得比唐伯虎画的仕女眉还好看，比他雕过的任何一个牙模都精致。
“真是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他小声嘟囔着，却忍不住拿起手机，又看了眼那张拍着猫砂盆和奥特曼卡片的照片，嘴角悄悄扬了起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牙模上，把瓷白色的牙模照得亮晶晶的，也把他心里那点不易察觉的在意，烘得暖融融的——他好像，真的越来越在意那个手笨的女孩，还有她的狗和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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