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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垃圾堆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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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下防御工事后,林珊过了几天相对平静但神经始终紧绷的日子。她像一只警惕的哨兵,每次外出搜寻物资和淡水都更加谨慎,行动路线飘忽不定,尽量避开开阔地带,并且一定会绕路确认没有尾巴才返回据点。秃鹺帮的阴影并未散去,她知道那伙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暂时的安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酝酿。

这天下午,她为了寻找一种耐高温的陶瓷纤维(用于进一步强化电击棍的绝缘层),冒险深入了一片从未踏足过的区域。这里堆积的大多是大型工业机械的残骸,如同钢铁巨兽的坟场,破碎的齿轮、扭曲的传送带、锈蚀成镂空状的巨大罐体层层叠叠,形成一片错综复杂的迷宫。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机油和金属腐败的气味,偶尔还能听到金属应力释放的“嘎吱”声,令人毛骨悚然。

【材料辨识】技能全开,林珊像一只灵巧的狸猫,在巨型残骸的阴影下穿行,避开那些散发着强烈“脆弱”或“有害”信号的区域。她的目标很明确,寻找那种特定的陶瓷纤维,找到就立刻撤离。

就在她绕过一截断裂的、比她还高的液压缸时,技能突然传来一阵异常强烈的反馈!不是针对某种材料,而是一种……模糊的、带着微弱生命波动的信号?方向指向一堆被厚厚的、颜色诡异的油污覆盖的生物质垃圾和破损的合成材料包装袋的混合物。

“生命波动?”林珊心头一跳。这鬼地方除了各种变异的昆虫和偶尔可见的、以腐食为生的铁喙秃鹫,几乎看不到像样的动物。难道是某种辐射变异体?她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将身体紧贴在冰冷的金属缸壁上,右手悄悄摸向了腰后的电击棍。

她凝神静气,仔细感知。那波动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风中残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冰冷。不像是具有攻击性的野兽散发出的气息,反而……更像是一种濒死的哀鸣。

好奇心压过了警惕。林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查看。她握紧电击棍,小心翼翼地拨开表面散发着恶臭的包装袋和黏糊糊的、不知名的有机质残留。

拨开最后一层污秽,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瞳孔猛地收缩。

那不是变异兽,而是一个人!

一个蜷缩在垃圾堆深处的少女!

她穿着早己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衣物,身材瘦小得惊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即使在污垢覆盖下依然能看出原本色泽的、如同月光般流淌的银白色短发,凌乱地贴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她的脸精致得不像真人,更像是一件被遗弃的瓷娃娃,此刻却布满了污痕和细小的划伤。双眼紧闭,长长的银色睫毛如同蝶翼般脆弱地颤抖着,嘴唇干裂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少女似乎昏迷了很久,身体冰冷,在外的皮肤上可以看到一些不自然的淤青和己经发炎溃烂的伤口。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躺在垃圾堆里,仿佛本身就是一件被世界丢弃的废弃物。

林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一滞。穿越以来,她见过冷漠,见过贪婪,见过赤裸裸的恶意,却从未想过会在这绝望的垃圾堆深处,看到如此脆弱、如此濒临消亡的生命。这少女的处境,比她刚穿越时还要凄惨百倍!

一股强烈的同情和物伤其类的悲恸瞬间涌上心头。她自己也曾在类似的绝境中挣扎,深知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和寒冷。如果不是系统激活,她现在恐怕早己化作了某座垃圾山下的枯骨。

救?还是不救?

理智疯狂地敲响警钟:你自己都朝不保夕!食物和水勉强够一个人消耗,还有个秃鹺帮虎视眈眈!这少女来历不明,万一是麻烦呢?万一救不活呢?岂不是白白浪费宝贵的资源?

但看着那张苍白脆弱的脸,感受着那微弱的、仿佛随时会断绝的生命气息,林珊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硬起心肠转身离开。那银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带着一种凄凉的圣洁,刺痛了她的眼睛。

“混蛋……”林珊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这该死的世道,还是在骂自己此刻的软心肠。

她不再犹豫,迅速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探向少女的脖颈。指尖传来的触感一片冰凉,脉搏微弱得像是琴弦将断。还活着!但真的只剩一口气了!

必须立刻带回据点!这里太危险,随时可能有变异生物或被刚才自己的动静引来的人!

林珊咬了咬牙,将电击棍插回后腰,尝试将少女抱起来。少女轻得吓人,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像一片羽毛。但这简单的动作似乎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少女在昏迷中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如同幼猫哀鸣般的痛哼,眉头紧紧皱起。

这声痛哼彻底坚定了林珊的决心。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平稳地抱起少女,用自己的后背抵挡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据点的方向快步走去。来时觉得漫长的路途,此刻因为这份沉重的“负担”而显得更加崎岖难行。

她必须尽快赶回去,生火取暖,清理伤口,喂她喝水!这个银发的少女,就像她在这冰冷绝望的垃圾星上偶然捡到的一颗即将熄灭的火种,她无论如何,也要试着把这火种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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