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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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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踉跄,林珊几乎是凭着本能将少女抱回了据点。当她终于钻过加固过的入口,将怀中轻得可怕的躯体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旧帆布的“床铺”上时,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不是因为劳累,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和后续抉择带来的沉重压力。

据点内那盏小灯稳定的淡蓝色光芒,此刻清晰地照亮了银发少女的状况,比在垃圾堆阴影下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嘴唇干裂出血,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破烂衣物下露出的手臂和小腿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和己经化脓的伤口,有些伤口边缘甚至呈现出不健康的灰败色,似乎还带着轻微的感染或低度辐射灼伤。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躺着,像一具被遗弃的破碎人偶。

林珊的心沉到了谷底。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这不仅仅是饥饿和虚弱,还有明显的外伤和可能的感染。救活的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理智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最初的冲动和同情,开始冷静而残酷地分析利弊,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神经上:

生存资源: 水。她自己每天收集冷凝水都十分勉强,刚刚达到供需平衡。要清洗伤口、补充水分,储备立刻见底。食物。那些难以下咽的蓝苔藓和偶尔找到的“蛋白质”只够她一个人勉强维持体力,分出去一半?意味着她自己要时刻处于半饥饿状态,体力下降,应对风险的能力锐减。药品?她只有一点点从废弃急救包里找到的、快要过期的消毒粉和几卷还算干净的绷带,对付这种程度的伤情,简首是杯水车薪。

安全风险: 秃鹺帮像幽灵一样在附近徘徊。带着一个重伤员,行动力几乎为零。一旦被找到,连逃跑都成了奢望。更何况,这少女是谁?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被谁丢弃在那里?万一救活了,却引来更大的麻烦,比如追杀她的人呢?在这法外之地,善良往往是取死之道。

成功率: 她不是医生,没有专业的医疗知识,仅有的急救常识还是前世刷视频看来的。靠系统?【解析】能分析伤势,但【再造】天赋目前对生物体效果未知,而且她根本没有对应的药物和器械。救不活的可能性极大,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人财两空,还搭上自己的安全。

冰冷的现实摆在面前,每一个选项都指向更深的困境。放弃,似乎是最“明智”的选择。趁她还有一口气,把她放回原处,或者就让她在这据点里自生自灭,然后自己立刻转移,彻底切断这个潜在的麻烦。这才是符合垃圾星生存法则的做法。

林珊站起身,走到据点角落,看着那几管灰扑扑的营养膏和那小半罐珍贵的水,内心挣扎得像要撕裂开来。她自己的生存尚且如此艰难,凭什么去负担另一个生命的重量?

她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少女脸上。灯光下,少女那精致的五官即使布满污痕也难掩其秀美,一种超越性别的、脆弱的美丽。那银色的长发散落在粗糙的帆布上,仿佛星河坠入了泥沼。尤其当她无意中看到少女即使在昏迷中,那纤细的手指仍微微蜷缩着,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无力抓住的样子时,林珊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想起了自己刚醒来时的茫然与绝望,想起了被抢劫时缩在角落的无助,想起了每个寒冷夜晚独自蜷缩的孤独。如果不是那绝境中激活的系统,她的下场,不会比眼前这个少女好多少。

“如果当时有人能帮我一把……”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一种强烈的共情,压过了冰冷的算计。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尤其是如此年轻、如此无助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悄无声息地熄灭。那不仅仅是同情,更是一种对自身过去遭遇的投射,一种对抗这个冰冷世界残酷法则的本能反抗。

“去他妈的生存法则!”林珊猛地低吼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也像是斩断最后的犹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她迅速行动起来。先检查了一下据点的防御,确认入口隐蔽完好。然后,她拿出自己最干净的一块布(是从一件相对完好的旧衣服上撕下来的),蘸上宝贵的清水,小心翼翼地开始擦拭少女脸上的污垢和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接着,她清点自己所有的“医疗物资”:那点可怜的消毒粉,绷带,还有一把在火上烤过消毒的小刀(用来清理腐肉)。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东西:干净的水(大量!)、真正的药物、可能需要的缝合工具、甚至……一个能提供更稳定治疗环境的东西。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一首紧闭的银灰色箱体,以及更远方,“夜莺”残骸的方向。那里面,会不会有她能利用的东西?比如,更高效的能源来驱动某些设备?或者,机甲本身的医疗舱模块?

救,既然决定了,就要不惜代价,用上她所能动用的一切资源!

林珊深吸一口气,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银发少女,轻声说道,既像是承诺,又像是给自己下达任务:

“听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但既然我把你捡回来了,就会尽力一试。坚持住,别就这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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