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生死线上的颤栗
汪曼春的阴影与于曼丽带来的涟漪尚未平息，一道更冰冷的指令己通过阿诚，递到了林晚手中。
“明日午后三点，霞飞路‘白玫瑰’咖啡馆。目标：日本陆军部特高课课长，小林觉。方式：接近，获取他随身公文包内关于‘零号仓库’的安防布置图。若无法窃取，则……”阿诚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将一枚小巧的、伪装成口红状的氰化物胶囊放在文件上，“确保情报不落回敌方手中。”
“确保情报不落回敌方手中”——这是牺牲指令。若行动暴露或失败，她需要用这枚胶囊，让自己和情报一同消失。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血液瞬间冰冷。她看着那枚鲜艳的“口红”，它美丽得像毒蛇的信子。这不是她第一次接触危险任务，但却是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接到“必要时自我了断”的命令。
目标是小林觉，特高课的实权人物，身边护卫森严。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或者说，生还几率极低的任务。
她抬起头，看向阿诚，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暗示，一丝转圜的余地。但阿诚的目光如同冻住的湖面，没有任何波澜。
“明长官……还有其他指示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
“没有。”阿诚回答得干脆利落，“任务优先。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她的生命。
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明白了。这或许是汪曼春施加压力的结果，或许是局势所迫必须投石问路，又或许……是明楼对她的一次终极考验，看她是否真的“不惜一切”。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她垂下眼睫，将文件和那枚致命的“口红”一起收好，指尖冰凉。
整个下午和晚上，林晚都在为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的任务做准备。她反复记忆着小林觉的照片、习惯，霞飞路咖啡馆的地形，设计着几种接近和撤离的方案，尽管她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方案脆弱得不堪一击。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着她。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枚棋子，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冰冷现实。而明楼……他此刻在想什么？是否如同下达其他冷冰冰的命令一样，只是平静地等待结果？
第二天，天色灰蒙。林晚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旗袍，仔细涂抹了那支“口红”，将它放入手包。她看着镜中面色平静，眼底却藏着惊涛骇浪的自己，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宿舍。
她没有去梅机关，首接前往霞飞路。时间还早，她需要提前熟悉环境。
就在她走到距离咖啡馆还有一个街口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毫无征兆地在她身边停下。后车门打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林晚猝不及防，跌入车厢，下一秒，车门砰地关上，车子迅速启动。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睛。
明楼！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深色常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暴戾的气息。他死死地盯着她，那目光像是要将她钉穿。
“谁给你的胆子？”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一个人去动小林觉？！作者“暴富右丞相”推荐阅读《伪装者之满级翻译穿成上海滩舞女》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林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和质问弄懵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是……是阿诚传达的您的命令……”
“我的命令？”明楼猛地打断她，一把抢过她的手包，粗暴地打开，精准地捏出了那枚“口红”胶囊，举到她眼前，眼底一片猩红，“包括这个？！我什么时候下过让你去送死的命令？！”
他的怒火如同实质，灼烧着林晚的神经。她看着他因盛怒而紧绷的下颌线条，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她从未见过的失控情绪，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命令是假的！有人要借刀杀人！而明楼……不知为何提前知晓，并阻止了她！
巨大的后怕如同冰水般浇下，让她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打颤。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明楼死死地盯着她苍白惊恐的脸，那枚致命的胶囊在他指间几乎要被捏碎。他胸腔剧烈起伏着，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车厢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突然，他猛地俯身过来，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张口，极其凶狠地咬在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啊！”林晚痛得瞬间蜷缩，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那不是欲望的啃噬，而是劫后余生的恐惧、滔天的怒火、以及某种失而复得的剧烈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总爆发！是他在得知她险些踏入必死之局时，那瞬间冲破所有理智堤坝的、最原始本能的反应！
牙齿深陷进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宣泄他几乎无法承受的后怕，也惩罚她的“轻信”与“涉险”！
林晚在他这近乎野蛮的撕咬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那冰冷面具下，同样会恐惧、会失控的灵魂。她不再挣扎，任由那疼痛蔓延，仿佛只有这痛感，才能证明此刻的真实，证明她……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首到口中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明楼才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口。
他抬起头，呼吸粗重凌乱，眼底的风暴尚未平息，却多了一丝茫然与……狼狈。他看着她肩膀上那个清晰的、渗着血丝的齿痕，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林晚衣衫微乱，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眼眶泛红，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
两人在狭小的车厢内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未散的恐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明楼率先移开了视线，他松开捏着胶囊的手，将那致命之物紧紧攥在掌心，指节泛白。他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任务取消。最近……不要轻举妄动。”
他没有解释命令的来源，没有安抚，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车子在一个僻静的街角停下。
“下车。”他命令道，依旧没有回头。
林晚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拉开车门，脚步虚浮地走了下去。
车门在她身后关上，黑色轿车毫不留恋地驶离，很快消失在街角。
她独自站在空旷的街角，晚风吹过，肩膀上那处伤口传来清晰的刺痛。她抬手，轻轻碰了碰那带着血痕的牙印。
明长官，你这失控的一口，咬碎的是谁的伪装？又暴露了谁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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