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的苏州，初冬的风裹着平江路桂花的余温，吹进江东职业技术学院的大礼堂。礼堂门口的临时摊位上，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桂花糖粥的甜糯，把决赛的热闹劲儿烘得滚烫——“江东新星”大赛网文组决赛，就选在这样一个满是烟火气的下午开场。
林若曦（徐骁的学生，才华横溢的文学少女，擅长捕捉市井生活细节）攥着稿纸的手心里全是汗，浅蓝色的校服袖口被她无意识地揉出了褶皱。她站在礼堂侧门，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掌声，那是上一位选手结束演讲的信号，下一个，就该她了。
“别紧张，你写的故事里，老门东的鸭血粉丝汤我都能闻到香味儿，评委肯定喜欢。”徐骁（江东职业技术学院校长助理，擅长挖掘学生潜力）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刚买的热豆浆，塞到林若曦手里。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夹克，袖口沾了点糖炒栗子的碎壳，显然是刚才在门口给她买零食时蹭到的。
林若曦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温热的纸杯，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徐老师，我怕我念到西湖那段会忘词……我写的时候查了好多资料，说杭州冬天的葱包桧要加甜酱才正宗，要是评委里有杭州人，会不会觉得我写得不对？”
“不会，”徐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写的是‘外婆在西湖边的老摊子上，把面皮压得滋滋响，甜酱要绕着圈浇三圈’，这种细节比正宗不正宗更打动人。你忘了？夏晚昨天还跟我说，你笔下的南京梅花糕，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夫子庙吃的味道。”
正说着，礼堂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接下来有请15号选手，来自中文系的林若曦，她的作品是《南方的城，暖的汤》。”
林若曦深吸一口气，把稿纸按平，快步走上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时，她下意识地朝评委席看去——夏晚（江东职院大二文学系特招生，学费减免，网络文学大神，网文组评委）正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手边还放着一个没吃完的苏州蟹黄汤包，包装袋上印着“哑巴生煎”的logo。
“我的故事，开始于去年冬天的南京老门东。”林若曦的声音刚开始有些发颤，但念到第一句时，就慢慢稳了下来，“那天我跟着外婆去买鸭血粉丝汤，蒋有记的老店门口排了好长的队，队伍里有穿西装的上班族，也有背着书包的学生，大家都哈着白气，等着那碗飘着鸭油花的汤。外婆说，老南京人喝鸭血粉丝汤，要先喝汤，再吃鸭血，最后把粉丝吸得干干净净，这样才不算浪费……”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让人静下心来的魔力。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她的朗读声和偶尔传来的翻页声。她写南京老门东的青石板路沾着冬雨，写杭州西湖边卖葱包桧的外婆手上的老茧，写苏州平江路的评弹艺人唱到动情处时眼角的泪光，每一个场景里，都藏着让人熟悉的烟火气——比如南京梅花糕咬开时流出来的红豆沙，杭州西湖醋鱼上桌时飘着的姜葱香，苏州汤包咬破时溅在嘴角的汤汁。
“……去年冬天我在苏州待了半个月，每天早上都去学校门口的摊子买糖粥。阿婆总是多给我加一勺桂花酱，说小姑娘要多吃点甜的，写出来的故事才暖。”林若曦念到最后一段时，声音里带了点哽咽，“我想把这些南方的城、暖的汤写下来，因为我觉得，最好的故事，从来都不在厚厚的书里，而在街头巷尾的烟火气里，在每个人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汤里。”
话音落下时，礼堂里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夏晚第一个站起来鼓掌，手里的蟹黄汤包都忘了吃，眼里亮晶晶的。林若曦鞠了个躬，快步走下台，刚到侧门就被唐心怡（江东职院音乐社成员，嗓音清亮，性格活泼）扑了个满怀。
“若曦！你写得也太好啦！”唐心怡手里拿着一个刚买的苏州刺绣小钱包，塞到林若曦手里，“我刚才听你写鸭血粉丝汤，都快流口水了！等比赛结束，我们去吃学校后门那家南京鸭血粉丝汤好不好？我听说他们家的鸭肝特别嫩！”
“好啊。”林若曦笑着点头，眼眶还是红的。陈雪（徐骁的学生骨干，做事严谨，负责比赛后勤）走过来，递上一张纸巾：“刚才评委讨论的时候，夏晚学姐把你夸惨了，说你写的市井生活比好多签约作者都真实。对了，徐老师让我告诉你，他去给你买庆祝的蛋糕了，让你等会儿去办公室找他。”
颁奖环节来得很快。当主持人念出“网文组一等奖，林若曦”时，林若曦还有点不敢相信。她走上台，从夏晚手里接过奖杯和证书，夏晚笑着对她说：“你的故事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在安徽老家的日子，我奶奶也总给我煮红糖姜茶。以后要是想写长篇，随时来找我，我给你改稿子。”
“谢谢夏晚学姐。”林若曦接过奖杯，手指轻轻摸着冰凉的金属表面，心里又暖又胀。台下，徐骁举着手机给她拍照，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唐心怡举着一个写着“若曦最棒”的牌子，使劲晃着；陈雪站在徐骁旁边，手里拿着刚统计好的比赛数据，眼里满是欣慰。
比赛结束后，天色己经暗了下来。校园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把学生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林若曦抱着奖杯，和唐心怡一起往宿舍走，路过校门口的糖粥摊时，阿婆还在忙活。
“阿婆，一碗糖粥！”唐心怡拉着林若曦停下来，“今天要双份桂花酱，庆祝若曦拿冠军！”
阿婆笑着答应，手里的铜勺敲着锅沿，“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好听。林若曦看着阿婆熟练地盛粥、加桂花酱，突然想起自己故事里写的那些场景——原来她笔下的温暖，真的就藏在这些日常的小事里。
“若曦，你看手机了吗？刚才有个陌生号码给你发了封邮件。”唐心怡突然说道，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我刚才帮你拿手机的时候看到的，发件人是匿名的，标题写着‘关于你的作品’。”
林若曦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拿出手机。屏幕上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显示“匿名”，标题和唐心怡说的一样。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邮件，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南方的城，暖的汤》里关于杭州西湖的片段，和三年前某篇网络小说高度相似，你确定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林若曦的手指瞬间僵住，手机差点从手里掉下来。刚才获奖的喜悦一下子被冲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心的慌乱——她明明是自己一点点查资料、一点点回忆写出来的，怎么会和别人的小说相似？难道是她记错了，不小心借鉴了别人的内容？还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阿婆把糖粥端到她们面前，笑着说：“小姑娘，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林若曦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糖粥，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唐心怡看出她的不对劲，凑过来一看，脸色也变了：“这是谁啊？会不会是嫉妒你拿冠军，故意造谣？”
林若曦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夜色里，校园的路灯亮得刺眼，她看着碗里飘着的桂花酱，突然觉得，刚才那些让她温暖的烟火气，好像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她不知道这封匿名邮件是谁发的，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心里清楚，这场刚刚结束的冠军庆典，恐怕要变成一场新的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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