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帝王心
崇德元年的初雪，落在小玉儿的睫毛上，冰得她轻轻一颤。
也让她从巨大的悲恸和突如其来的惊惧中，清醒了几分。她撞到的人，是皇帝，是这盛京皇宫，乃至整个大清至高无上的主宰。
龙涎香的气息霸道地萦绕在鼻尖。他攥着她手臂的力道很大，隔着厚厚的冬衣，依然能感受到那不容挣脱的掌控。
“告、告诉朕，”皇太极重复了一遍，声音比这风雪更沉，目光如实质般刮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谁让你受了这等委屈？”
小玉儿心脏狂跳，垂下眼睫，不敢再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对视。“臣妇……臣妇不敢……”她声音发抖，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滴在他绣着金龙的袖摆上。
“不敢？”皇太极低低重复，尾音微微上扬。他指尖抬起，近乎轻佻地勾起了她尖巧的下巴，迫使她迎上他的审视。“朕方才瞧你跑出来的架势，可不像是‘不敢’。”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巡梭。这张脸，清丽得如同雪后初绽的白梅，此刻染上泪痕，更添了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他后宫美人无数，却无一人在此刻，能像眼前这个泪人儿一般，激起他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是多尔衮？”他忽然首呼其名，声音冷了几分。
小玉儿猛地一颤。
她的反应，无疑证实了皇太极的猜测。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
“为了永福宫那位？”他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气息灼热，带着洞悉一切的残忍。
小玉儿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羞耻感，折玉为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折玉为盟最新章节随便看！瞬间淹没了她。
看着她这副模样，皇太极忽然低笑了一声。“真是个傻孩子。”他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却顺势将她冰冷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为着不珍惜你的人伤心落泪，跑到这冰天雪地里糟蹋自己，值得吗？”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切割。
“抬起头，看着朕。”皇太极命令道。
小玉儿被迫抬起泪眼。
“记住朕的话，”皇太极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世间万物，既入不了他的眼，便不必强求。你的眼泪，该为懂得珍惜的人而流。”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她点燃。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侍卫的低声禀报：“皇上，睿亲王多尔衮求见，己至宫门！”
皇太极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随即松开。他深深地看了小玉儿一眼，终于松开了手。
“雪地路滑，福晋仔细脚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转而看向小玉儿身后那名己吓得脸色惨白的侍女，“其木格，”他准确地叫出了侍女的名字（注：其木格，蒙古语，意为明媚、光泽，一个符合身份的侍女名），“还不快扶你家福晋回府？若是冻坏了，朕唯你是问。”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负手而立。那明黄色的身影，在漫天素白中，如同一轮不容逼视的太阳。
小玉儿在其木格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走出很远，她仍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深沉而灼热的视线，如影随形。
而前方，多尔衮焦急的身影，己隐约可见。
一场风暴，似乎就要在这雪夜里，骤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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