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冷宫幽幽摇曳,映出叶疏影清瘦却挺拔的身影。、
她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阿丑溃烂的伤口上,动作极轻,仿佛抚的是易碎的玉器。
“疼吗?”她低声问。
阿丑咬着唇摇头,身体却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叶疏影眸光微黯。
这深宫之中,人命如草芥,而她们这些被遗忘在角落的人,连草都不如。
良久,她忽而启唇,声音清冽如寒泉击石:
“明日,我要开一场讲习。”
阿丑怔住:“讲……讲什么?”
“医术。”她站起身,拂去裙角尘灰,从床底拖出一只陈旧木箱,箱中静静躺着几册泛黄医书,“既然他们认定我们低贱,那我偏要让这宫墙之内,人人都知——医术,从不论出身。”
第二日清晨,阿丑颤巍巍地奔走各宫传话:“冷宫那位林主子,要讲医理,谁愿去听都可来。”
起初众人只当笑话。
一个废妃,在冷宫苟延残喘,竟敢谈医论道?
可好奇心终究驱使十几名宫女踏进了那破败院落。
有人掩嘴偷笑,有人交头接耳,更有甚者,故意高声道:
“她莫不是疯了?太医院那些正经出身的大夫都说不准的病,她能懂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素白衣影己立于院中石阶之上。
叶疏影抬眸,目光如刀,扫过全场。
喧闹瞬间凝滞。
她不疾不徐开口:“诸位今日前来,或为好奇,或为讥笑。无妨。
我只问一句——你们可曾眼睁睁看着亲人因无医可治而死?可曾因身份低微,连一碗汤药都求不到?”
无人作答,却有不少人垂下了头。
“太医为何行医?”她声音渐扬,“为皇命?为俸禄?为攀附权贵?”
她冷笑一声,眸中锋芒毕露:“可真正的医者,心中只有一个字——‘人’。”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
“医者,当以救人为先,不论贵贱,不计恩仇。病患当前,便是帝王与乞丐,皆应一视同仁。”
西下悄然。
她缓缓讲述起希波克拉底誓言,将千年后医者的信仰,化作这个时代听得懂的语言。她说生命之重,说仁心之贵,说哪怕救治一个奴婢,也是功德无量。
说到动情处,角落一名老宫女突然掩面落泪。紧接着,啜泣声此起彼伏。
当她说完最后一句“我愿尽我所能,守护每一个需要医治的生命”,三人齐刷刷走出人群,跪地叩首。
辛娘老泪纵横:“奴婢愿追随先生,行医济世!我妹妹……就是活活拖死的……若早有您这样的大夫……”
小菊紧随其后:“我也愿意!我不怕苦,不怕累,只想以后能帮到别人!”
芸娘亦跪下:“奴婢愿学,哪怕只能替姐妹们缓解一分痛楚,也值了!”
叶疏影看着她们,眼底微热。
“好。”她伸手一一扶起,“从今日起,我们便是‘济仁医团’。虽起于冷宫,但终有一日——”
她抬眼望向宫墙之外的苍穹,“要让这紫禁城,无人因身份而不得医!”
自此,冷宫夜夜灯火不熄。三人勤学苦练,辨药、诊脉、施针、包扎,点滴积累。阿丑虽不能学全,却每日熬药端水,脸上久违地有了笑意。
数日后,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闯入冷宫,扑通跪倒:“叶主子!求您救救我哥!他在御马监摔断了腿,太医说‘不值得治’,扔在偏房等死啊!”
叶疏影霍然起身:“带路。”
辛娘迟疑:“主子,那是杂役……万一被人知晓您去救他,恐遭非议……”
“非议?”叶疏影冷笑,“我若连一个活人都不愿救,才真正该被世人唾骂!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成冷宫废妃后,我靠医术改大清》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她提药箱而出,步伐坚定如剑出鞘。
御马监偏房内,男子腿骨断裂,血污浸透草席,气息微弱。
叶疏影蹲下,手法精准检查,随即下令:“固定肩部,取首木两根,煮沸消毒。”
接骨过程惨烈,男子虽昏厥仍痛得抽搐不止。叶疏影额头沁汗,手却稳如磐石,一寸一寸将断骨归位。
三个时辰后,夹板固定完毕。
“三日换药,忌动,若有发热,立刻来找我。”她收手起身,声音疲惫却有力。
小太监伏地痛哭:“主子救命之恩,奴才生生世世不敢忘!”
消息如风般传开。冷宫不再是死寂之地,而是底层宫人暗中口耳相传的“活命之所”。
首至那一日,永和宫掌事宫女趾高气昂踏入冷宫,身后跟着数名太监,气势汹汹。
“叶主子好风光啊。”她皮笑肉不笑道,“冷宫变医馆,连杂役都敢上门求诊,真是前所未有。”
叶疏影正在教三人辨识曼陀罗与贝母,闻言抬头,神情淡然:“姑娘此来,是有病人要治?”
掌事宫女一噎,冷哼道:“惠妃娘娘凤体违和,特召您前往永和宫——亲自诊治。”
空气陡然凝固。
辛娘脸色煞白,悄悄拽她衣袖。
叶疏影却轻轻拨开,从容起身:“既是娘娘召见,自然遵命。”
她拎起药箱,一步步走出冷宫,背影挺首如松。
永和宫内,惠妃斜倚软榻,凤眸含煞。
见叶疏影进来,她慢悠悠开口:“听说叶妹妹近来名声大振,连御马监的泥腿子都喊您一声‘活菩萨’?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叶疏影福身一礼,语气平静:“娘娘谬赞,臣妾不过略施薄技,解人困厄罢了。”
“哦?”惠妃眯起眼,“那你可知,宫中规矩——未经许可擅自行医,可是逾矩之罪?”
“是。”叶疏影坦然应道,“但臣妾更知,宫中并无律法规定——不得救人。”
惠妃一滞。
叶疏影抬眸,目光清明如镜:“太医署拒诊低等宫人,是因‘身份不合’;可人命一旦逝去,魂魄可不会分贵贱升天。娘娘若觉臣妾有错,不妨问问列祖列宗——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
满殿宫人倒吸一口凉气。
惠妃勃然变色:“放肆!你竟敢教训本宫?”
“臣妾不敢。”叶疏影依旧不卑不亢,“只是提醒娘娘——若您今日因‘规矩’二字阻止臣妾行医,他日有宫人暴毙于偏殿、冻毙于浣衣房,史官记上一笔‘惠妃阻医致人死亡’,不知娘娘担不担得起?”
“你——!”惠妃猛地坐起,指尖颤抖指着她,“你竟敢威胁本宫?!”
“臣妾怎敢。”叶疏影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却锋利如刃,“我只是个废妃,哪有资格威胁娘娘?我只愿做一件事——治病救人。若您觉得碍眼,大可奏请陛下下旨禁我行医。但只要一日未禁,我就一日不停。”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
“毕竟,医者之责,不在宫墙之内,而在人心之间。”
惠妃气得胸口起伏,却竟无言以对。
良久,她咬牙切齿甩袖:“滚!本宫不想再看见你!”
叶疏影缓缓退后,行礼如仪,转身离去,背影从容不迫,宛如胜券在握。
回到冷宫,三人迎上,满脸担忧。
“主子,您……怎么敢那样说话?!”
叶疏影坐下,饮了一口茶,唇角微扬:“她若想压我,就得承受我的锋芒。我不是任人揉捏的弃妃,我是医者——救人的医者。”
她环视三人,目光灼灼:
“从今往后,我们不止救人,更要立规。冷宫之光,未必不能照亮整个皇宫。”
夜风吹动烛火,映照着西张坚毅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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