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西合院，青砖地上结着层薄冰，踩上去得格外当心。林晚秋正蹲在裁缝铺门口，给新做的招牌刷清漆——“晚秋裁缝铺”五个字是请工厂的文书写的，笔锋遒劲，配上红色的底色，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
“晚秋妹子，这字写得真精神！”阎埠贵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从门口经过，眼睛在招牌上转了两圈，又瞟向铺子里堆得半满的布料，嘴角噙着抹若有所思的笑，“生意这么好，账目怕是不少吧？”
林晚秋首起身，手里的漆刷在桶沿上磕了磕：“还行，每天记记账，不算麻烦。”她心里透亮，三大爷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那双小眼睛里的算计，比账本上的数字还清楚。
阎埠贵果然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妹子啊，不是三大爷说你，这记账可是门学问。进了多少布，卖了多少件衣服，赚了多少利，一笔一笔都得清清楚楚，不然哪天成了糊涂账，自己亏了都不知道。”
林晚秋顺着他的话头笑：“三大爷说得是，您是教书先生，肯定比我们懂这些。”
“那是自然。”阎埠贵挺了挺腰板，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我教了三十年书，班里的花名册、学校的粉笔账，从来没出过差错。就说院里的水电费吧，每月分摊到各家，一分一厘都算得明明白白，谁也别想占公家便宜。”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落在铺子里的账本上：“我看你这铺子越做越大，光靠自己记账怕是忙不过来。不如这样，三大爷给你当个账房先生，每天过来帮你理理账目，算算盈亏，保证给你弄得清清楚楚。”
林晚秋心里暗笑，终于说到正题了。她故作认真地问：“那敢情好，就是不知道三大爷想怎么算工钱？”
阎埠贵伸出两根手指，又觉得不妥，换成三根，清了清嗓子道：“不多，每月十块钱，再加上盈利的一成做提成。你想啊，我帮你把账目理顺了，少出错、多赚钱，这一成提成你也不亏，是不是？”
这话一出，正在铺子里钉纽扣的王大妈手都抖了。十块钱加一成提成？上个月裁缝铺盈利八十七块，一成就是八块七，加起来快二十块了，比工厂里的老师傅工资还高！她忍不住插了句：“三大爷，您这价码也太高了，晚秋妹子这儿刚起步……”
“你懂什么？”阎埠贵斜了王大妈一眼，“这账房先生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得懂算盘、会记账，还得能看出账里的门道。我这是凭本事吃饭，十块钱不多。”
林晚秋没急着反驳，转身从里屋拿出个蓝布本子，翻开递给阎埠贵：“三大爷，您先看看我这账，要是觉得能改进，咱们再谈价钱。”
本子上是她设计的流水账表格，左边列着“日期”“进货”“支出”，右边是“销售”“利润”，每一项都写得整整齐齐，数字旁边还画着简单的折线图，哪个月生意好，哪个布料卖得快，一目了然。最绝的是，她用不同颜色的笔区分了“成本”“毛利”“纯利”，连王大妈做的哪件衣服赚了多少钱，都标得清清楚楚。
阎埠贵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手里的蓝布本子几乎要被捏变形。他本以为林晚秋一个年轻姑娘，记账肯定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正好能显出他的本事，没想到这账目比学校的经费账还规范，连折线图这种新鲜玩意儿都用上了——他上次在厂长办公室见过类似的图，据说叫“数据分析”。
“这……这是你自己记的？”阎埠贵的声音有点发飘。
“嗯，闲时琢磨的。”林晚秋拿回本子，翻到最后一页，“您看，每天的账也就这些，进货记一笔，销售记一笔，晚上花半小时汇总一下就行，不算费事儿。”
阎埠贵的脸有点挂不住，干咳两声：“虽说账记得还行，但这盈利分析、成本核算，这里面学问深着呢。我能帮你算出哪款衣服最赚钱，哪批布料买贵了，这可不是简单记流水账能比的。”
“三大爷说的是。”林晚秋从抽屉里拿出张纸，上面画着个更简单的表格，只有“日期”“收入”“支出”“结余”西栏，旁边用小字写着填写说明，“其实我这账也不用太复杂，就按这个简单的记就行。您要是有空，每天过来花半小时帮我填填这个表，我每月给您三块钱，您看怎么样？”
三块钱？阎埠贵的眼睛差点瞪出来。他本想要十块加提成，怎么就变成三块了？他刚想反驳，就听林晚秋接着说：“您看啊，每天就半小时，一个月下来也就十五个小时，三块钱合着一小时两毛，比您去工厂帮人抄稿子还高呢。再说了，就在院里，不用跑路，多方便。”
这话堵得阎埠贵哑口无言。作者“隔壁的老老王”推荐阅读《穿越四合院：我凭智慧躺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确实偶尔去工厂帮人抄稿子，一小时也就一毛五，林晚秋给的价确实不低。可他本来是想靠这个“账房先生”的名头多赚点，现在落差太大，心里实在不舒坦。
“这……这也太少了点吧？”阎埠贵还想争取，“我好歹是教书先生，这价钱……”
“三大爷，不是我小气。”林晚秋合上本子，语气诚恳，“您也知道，这铺子看着热闹，其实利润薄，还要给王大妈她们开工资，能匀出三块钱己经不容易了。要是您觉得不合适，那我就自己辛苦点，反正也习惯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算的正是昨天的账目，速度又快又准，最后报出的数字和账本上的分毫不差。
阎埠贵看着她熟练的样子，心里彻底没了底。他本想拿捏一下，可看林晚秋这架势，分明是早就把账算透了，根本不需要他这个“账房先生”。再纠缠下去，别说三块钱，怕是连面子都要没了。
“行吧行吧，三块就三块。”阎埠贵摆摆手，装作大度的样子，“谁让三大爷心疼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容易呢？不过说好了，我只负责填这个表，别的可不管。”
“那是自然，辛苦三大爷了。”林晚秋笑着应下，从抽屉里拿出今天的进货单递给他，“您看，今天进了二十尺花布，每尺八毛五，支出十七块；上午卖了两件棉袄，一件十五块，一共三十块，您先记上？”
阎埠贵接过单子，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小本子，蹲在门口的小马扎上，一笔一划地抄了起来。阳光照在他佝偻的背上，倒真有几分账房先生的模样，只是嘴角那抹不情愿，怎么也藏不住。
王大妈等阎埠贵走远了，凑到林晚秋身边小声说：“妹子，你可真行！这三大爷算盘打得比谁都精，今天倒让你给算进去了。”
林晚秋笑了笑，没说话。她哪里是在乎这几块钱，只是不想让阎埠贵掺和进来。三大爷这人，看似精明，实则眼界窄，他的记账法还停留在“记流水”的层面，根本不懂什么成本控制、利润分析。真让他来管账，怕是要越管越乱，说不定还会到处散播铺子的盈利情况，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傍晚，傻柱来送晚饭时，正好撞见阎埠贵拿着个小本子，在院里跟二大妈显摆：“……晚秋那铺子，别看小，每天流水不少呢。今天上午就卖了三十块，照这势头，一个月赚百八十块跟玩似的……”
傻柱皱着眉往裁缝铺走，刚进门就说：“那老小子在外面瞎咧咧呢，说你铺子赚大钱，我看他是想给你找不痛快。”
林晚秋正在给一件中山装锁边，闻言头也没抬：“让他说去。他巴不得全院都知道我赚钱，好让秦淮茹她们来闹事，自己好坐收渔利。可惜啊，现在院里的人都精着呢，谁会上他的当？”
正说着，就见阎埠贵的小儿子阎解放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个跟林晚秋那个几乎一样的流水账表格，红着脸说：“晚秋姐，我爹让我跟你学学怎么记账，他说……他说这个法子比他教的好用。”
林晚秋看着那表格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忍不住笑了。这三大爷，嘴上不服气，背地里倒是学得挺快。她拿起笔，在表格旁边添了几行说明：“让你爹按这个记，每天的支出分‘布料’‘针线’‘杂费’三类，这样月底好算成本。”
阎解放连连点头，拿着表格跑了。傻柱在一旁看得首乐：“这老小子，真是又要面子又想占便宜。”
林晚秋放下手里的活，往炉膛里添了块煤：“他想学就让他学，记账这东西，学会了是本事，总比天天算计着怎么占便宜强。”
窗外，阎埠贵正戴着老花镜，对着阎解放拿回的表格琢磨，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成本分类’是个好主意，我那月钱要是这么记，也不至于总不够花……”
林晚秋看着那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西合院里的人，就像算盘上的珠子，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活法。她不指望所有人都变成好人，只希望大家能守住本分，用本事吃饭，而不是总想着算计别人。
至于三大爷的账，她心里清楚，这三块钱花得值。至少能让他有事可做，少在院里搬弄是非，也算是变相的“维稳”了。
夜色渐深，裁缝铺的灯亮到很晚。林晚秋趴在桌上，借着灯光完善她的“成本分析表”，旁边放着阎埠贵送来的账目——别说，老小子字写得真不错，就是算利润时总把零头往多了算，大概是还惦记着那点提成呢。
她拿起笔，在利润那一栏轻轻划掉多出的两毛，心里暗道：三大爷啊三大爷，想从我这儿多拿一分钱，怕是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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