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林晚秋裹紧了棉袄，刚把裁缝铺的门插上，就听见胡同口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傻柱标志性的大嗓门：“你这粮票不对劲！赶紧给我换了，不然我报公安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往工厂食堂的方向走。这阵子临近年关，食堂的生意比往常好了三成，每天天不亮就有人排队买包子馒头，尤其是傻柱新研发的“豆沙糯米糕”，甜糯软糯，几乎成了工人上下班的必备零嘴。
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围着不少人，傻柱正揪着个穿蓝布工装的汉子，脸红脖子粗地嚷嚷：“你自己看！这水印模糊不清，纸质也糙，当我傻啊？”
那汉子梗着脖子犟：“你别血口喷人！这粮票是我托亲戚从乡下换来的，怎么就假了？我看你是想讹我！”
“讹你？”傻柱气得想抡拳头，被旁边的王师傅死死拉住，“我傻柱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粮票没见过？你这票子一摸就不对，还敢在这儿撒野！”
林晚秋挤进人群，目光落在两人中间的几张粮票上。那是五斤面额的全国粮票，颜色比正常的浅了些，边角处还有若隐若现的毛边，最关键的是，票面上“中华人民共和国粮食部”那几个字，笔画比真票要粗钝几分——这是典型的假粮票特征。
她心里沉了沉。上个月街道开联防会时，派出所的同志就提过，年底可能有不法分子倒卖假粮票，让商户们多留意。她当时特意给食堂的员工培训过，教他们怎么看水印、摸纸质、辨字体，没想到还是有人敢顶风作案。
“这位同志，先消消气。”林晚秋走到两人中间，声音清亮，“粮票真假不是靠吵的，咱们有法子验。”
她转向那汉子，语气平和：“您这粮票要是真的，我们赔礼道歉，糯米糕给您按半价算；要是假的，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按《刑法》第一百二十西条，伪造有价证券可是要判刑的。”
那汉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嘴硬道：“我……我不懂什么法，反正这票子是真的，你们必须收！”
“是不是真的，一验就知道。”林晚秋示意王师傅拿来碗清水，又从抽屉里拿出张真粮票做对比，“大家看，真粮票泡在水里，水印会更清晰，而且不易掉色；假粮票用的是劣质油墨，一泡就花。”
她把真假粮票分别放进两个碗里，不过半分钟，假粮票的颜色就开始晕染，“全国通用粮票”那几个字变得模糊不清，而真粮票依旧完好。围观的工人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指着那汉子骂：“原来是用假票子骗吃的，真不要脸！”
那汉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转身想溜，被傻柱一把拽住：“想跑？没门！跟我去派出所！”
“别别别！”汉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傻柱的腿哭嚎，“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儿子生了重病，急需用钱，这票子是我从一个黑市里买来的，我不知道是假的啊！”
林晚秋皱眉看着他，这人穿着虽然旧，但袖口和领口都洗得发白，不像是惯犯。她蹲下身问：“你儿子得了什么病？在哪家医院？”
汉子哽咽着说：“是……是肺炎，在市三院住着，每天都要打针吃药，家里的钱早就花光了……”
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下来，有人开始同情：“要是这样，倒也情有可原……”
傻柱也有些犹豫，看向林晚秋。林晚秋沉吟片刻，对那汉子说：“你要是真有困难，可以跟厂里申请补助，或者跟我们说，大家能帮一把是一把，但用假粮票骗吃的，这绝对不行。”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说票子是从黑市里买的，还记得卖家长什么样吗？在哪交易的？”
汉子愣了愣，随即点头：“记得！是个瘦高个，左眼角有颗痣，昨天在后街的废品站旁边交易的，他说这票子‘保真’，一张五斤的只要两块钱……”
林晚秋心里一动，追问：“他一次卖给你多少？有没有说要卖给别人？”
“卖了我十张，还说……还说这两天要去别的厂子门口试试……”
“这就不是简单的骗吃的了。”林晚秋站起身，对傻柱说，“先把他送到派出所，把那个黑市卖家的信息提供给警察，说不定能顺藤摸瓜端掉这个造假窝点。”
傻柱点点头，架着那汉子往派出所走。林晚秋把假粮票小心地收好，又让王师傅把刚才的经过写了份材料，带着证据也跟着去了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上次处理贾张氏偷鸡案的李警官，听完林晚秋的叙述，又看了假粮票和证词，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做得对，最近己经接到好几起假粮票报案了，一首没抓到源头。这个线索很重要，我们马上部署抓捕。”
他让林晚秋留下联系方式，说有进展会及时通知她。从派出所出来，傻柱还在念叨：“真没想到，连粮票都有假的，这要是没你那法子，咱今天可就吃大亏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林晚秋叹了口气，“年底了，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咱们得更小心才行。”
回到食堂时，工人们还没散去，见林晚秋回来，纷纷围上来问情况。林晚秋把事情简单说了说，又拿起几张真粮票，给大家再讲了一遍辨别方法：“看水印要对着光，真票的齿轮图案很清晰；摸纸质，真票厚实有韧劲，假票又薄又脆；还有这编号，真票的数字是机打的，假票大多是手写……”
正说着，工厂的保卫科科长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厂长。厂长一进门就握住林晚秋的手：“晚秋同志，多亏了你啊！刚才李警官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们提供的线索很关键，要是能打掉这个造假团伙，可是大功一件！”
林晚秋笑着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粮票关系到大家的吃饭问题，可不能出岔子。”
厂长点点头，对保卫科长说：“从今天起，厂里所有食堂和小卖部的粮票核验工作，都交给晚秋同志负责，给她配两个助手，所需的工具和经费，厂里全额报销！”
他又看向林晚秋：“为了奖励你们及时发现假粮票，厂里决定给食堂奖励两百块钱，再给你和傻柱各记三等功一次！”
这个结果倒是出乎林晚秋的意料。两百块钱对食堂来说不是小数目，足够添两台新蒸屉了。傻柱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还是晚秋你有办法，这三等功，我做梦都没想过！”
消息传回西合院，又是一阵轰动。三大爷拿着他的小本子，在院里给孩子们讲“假粮票的危害”，顺便把林晚秋的辨别方法记了下来，说要“编进家庭安全教育手册”。王大妈则拉着林晚秋的手，一个劲地夸她“有勇有谋”，比院里的老爷们都强。
只有秦淮茹没露面，听说一整天都关着门。有人说看见贾张氏偷偷摸摸地往院外跑，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林晚秋没心思理会她们，她正忙着给食堂的员工做更系统的培训，把辨别假粮票的方法写成了图文并茂的小册子，还画了真假粮票的对比图，贴在食堂最显眼的地方。
晚上关店时，傻柱拎着两盒刚做的糯米糕过来，非要塞给林晚秋：“拿着，今天多亏了你，这糕你得尝尝。”
林晚秋接过盒子，指尖触到温热的包装纸，心里也暖暖的。她忽然想起刚穿越时，自己还在为一顿饱饭发愁，而现在，不仅能靠自己的本事立足，还能保护身边的人，甚至为工厂解决大问题。
“傻柱，”她抬头看向漫天繁星，“等抓住那个造假的，咱们食堂搞个‘放心粮票’活动，凡是用真粮票买东西的，都送一小碟咸菜，你看怎么样？”
傻柱用力点头：“好主意！咱得让大家知道，咱食堂不仅东西好吃，还绝对放心！”
夜色渐深，食堂的灯还亮着，林晚秋正在修改她的“粮票核验手册”，傻柱则在旁边哼着小曲擦灶台。窗外的北风依旧呼啸，但食堂里却暖融融的，充满了希望的味道。林晚秋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她和傻柱这样的人联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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