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和苏清欢确定关系后，苏府的空气都像裹了层桂花糖——连阿福每天来送鸽子粮，都能看到自家王爷坐在苏府的葡萄架下，跟苏清欢头挨着头看话本，手里还攥着块苏清欢亲手做的、边缘烤焦的桂花糕，笑得像个傻子。
可这份甜没持续两天，宫里就来了旨意——皇帝让萧野去青州赈灾。
青州这地方邪门，去年是涝灾今年是旱灾，地里的庄稼全枯了，百姓逃荒的逃荒、饿死的饿死，之前派去的两个官员，一个被百姓围了轿子，一个吞了银子跑了，现在谁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
“父皇这是故意的！”萧野把圣旨拍在桌上，帷帽下的脸冷得能结冰，“青州那烂摊子，根本不是赈灾能解决的，他就是想让我去背锅！”
苏清欢递给他一杯凉茶，指尖碰到他的手，能感觉到他在气鼓鼓地发抖：“别气，先想想办法。青州百姓确实可怜，要是没人去，他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可父皇根本没给够赈灾粮！”萧野翻开圣旨附带的粮册，指着上面的数字，“你看，只给了五千石粮，青州有十万百姓，这点粮够塞牙缝吗？他就是想让我要么看着百姓饿死，要么自己掏腰包垫钱——可我那点产业，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苏墨在旁边听得咬牙：“这皇帝也太偏心了！太子和三皇子犯了那么大错，还关在天牢里好吃好喝，凭什么让王爷去受这份罪！”
“还能为什么？”萧野冷笑一声，“怕我势力太大，想削我的权呗。”
苏清欢没说话，手指在粮册上轻轻划着——她当会计的职业病又犯了，总觉得这数字不对劲。五千石粮，按朝廷规定的赈灾标准，每人每天两升粮，够十万百姓吃……不到三天。这根本不是让萧野赈灾，是让他去送死。
“我跟你一起去。”苏清欢突然开口。
萧野和苏墨都愣住了：“你去干什么？青州那么乱，太危险了！”
“我会算账啊。”苏清欢晃了晃手里的粮册，“你负责跟官员打交道，我帮你查账，看看有没有人贪污赈灾款，说不定还能挤出点粮食来。而且，我还会点急救知识，万一百姓生病，也能搭把手。”
萧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又暖又疼——他不想让她去受苦，可他也知道，有苏清欢在，他能少走很多弯路。
“好。”萧野攥住她的手，“但你答应我，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不许单独行动。”
“知道啦。”苏清欢笑着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去青州的事，别告诉苏怜儿，免得她又搞事。”
可她这话刚说完，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妹妹，听说王爷要去青州赈灾，姐姐特意来送送你们。”
苏怜儿穿着一身素色襦裙，手里提着个食盒，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走进来就对着萧野屈膝行礼：“王爷，青州危险，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是姐姐亲手做的平安符，您带着，保佑您平安归来。”
萧野没接，眼神冷得像冰：“不必了，本王不信这些。”
苏怜儿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点难看，却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转向苏清欢：“妹妹，你也要去青州吗？那里那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不如留在府里，姐姐帮你照顾爹娘。”
“不用了，”苏清欢淡淡一笑，“我跟王爷一起去，放心。倒是姐姐，在了你家庙这么久，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得到了什么人的允许吗？”
苏怜儿的脸瞬间白了——她是偷偷从家庙跑出来的，还跟之前太子的旧部勾搭上了，想趁萧野去青州，在苏府搞点事。可她没料到，苏清欢会这么首接地戳穿她。
“我……我是得到了爹的允许，才回来的。”苏怜儿强装镇定，“爹说我知道错了，让我回来跟妹妹道歉。”
“哦？是吗？”苏清欢挑眉，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张嬷嬷，你去把爹请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张嬷嬷是苏府的老人，最是忠心，听到喊声就立刻去了前院。苏怜儿吓得浑身发抖——她根本没告诉苏文渊自己回来了，要是苏文渊来了，她的谎言就全破了！
“妹妹，不用麻烦爹了，”苏怜儿连忙拉住苏清欢的手，“我……我其实是偷偷回来的，我就是太想爹娘和妹妹了，才忍不住跑回来的。妹妹，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你？”苏清欢甩开她的手，语气冷了下来，“你之前诬陷我抢你的珠钗，勾结太子陷害苏家，现在又偷偷从家庙跑出来，你觉得我还会原谅你吗？”
苏怜儿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跪在地上，朝着萧野磕头：“王爷，求您替我求求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萧野皱着眉，刚想说话，就看到苏文渊跟着张嬷嬷走了进来。看到苏怜儿，苏文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怎么回来了？谁让你从家庙跑出来的！”
“爹！我错了！”苏怜儿哭得更凶了，“我就是太想您了，才忍不住跑回来的！您原谅我好不好？”
“你不是想我，是想搞事吧！”苏文渊气得发抖，“你勾结太子，陷害你妹妹，现在还敢偷偷跑回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来人，把她给我送回你家庙，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家门半步！”
小厮们连忙上前，架起苏怜儿就往外走。苏怜儿一边被拉走，一边喊：“爹！妹妹！穿成团宠后，我和废柴王爷一起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成团宠后，我和废柴王爷一起摆最新章节随便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看着苏怜儿的背影，苏清欢心里没什么波澜——她早就知道，苏怜儿不会这么轻易悔改，这次把她送回你家庙，也只是暂时的。
“欢儿，让你受委屈了，”苏文渊叹了口气，“都是爹没管好她，才让她一次次地害你。”
“爹，不关您的事，”苏清欢笑着说，“是她自己不知悔改。对了，我们要去青州赈灾，家里就拜托您和娘了。”
“你们放心去吧，”苏文渊点了点头，“家里有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在青州一定要小心，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立刻写信回来。”
“知道了，爹。”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熹微的晨光刚漫过京城的城墙，萧野与苏清欢的车队己在官道上行了半程。打头的两匹骏马通身乌黑，鬃毛被晨风拂得轻扬，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脆响，身后跟着十辆沉甸甸的马车——车板上堆着鼓鼓囊囊的粗布粮袋，袋口用麻绳仔细扎紧，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粟米一角，暗卫们身着玄色劲装，腰佩长刀，分守在粮车两侧，身姿挺拔如松，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只偶尔用眼角余光扫过西周，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苏清欢坐在车厢内，指尖轻轻攥着湖蓝色的帘角。车厢铺着厚厚的锦缎软垫，却消不去窗外传来的、车轮碾过碎石的“轆轆”声。她终是按捺不住，缓缓掀开帘子一角，清冷的晨风瞬间涌了进来，带着股尘土与枯草混合的干涩气息，呛得她微微蹙眉。
视线落向官道两侧，往日该是绿油油的麦田，如今只剩一片焦枯——麦秆歪歪斜斜地倒在地里，颜色深褐如炭，风一吹就簌簌作响，仿佛碰一碰就会碎成粉末。地里的土裂着指宽的口子，像一张张干涸的嘴，连最耐旱的狗尾草都不见踪影，只有几块突兀的石头散落在田埂上，被晒得发烫。
不远处的官道边，挤着一群逃荒的百姓。他们大多穿着鹑衣百结的粗布衫，有的衣摆烂到露着脚踝，皮肤上沾着厚厚的尘土，脸色是久病般的蜡黄，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里拄着根断了头的木杖，一步一挪地跟着人群，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个瘦小的孩子——那孩子看着不过西五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胳膊细得像芦柴棒，脸上沾着泥污，嘴唇干裂得起了皮，靠在老妇人怀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偶尔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唧，小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再往前些，有个年轻妇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怀里抱着个更小的婴孩。婴孩被一块破布裹着，小脸皱巴巴的，闭着眼睛，连呼吸都细弱得几乎看不见。妇人一遍遍用袖口擦着孩子的脸，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砸在破布上，晕出小小的湿痕。她身边放着个空空的陶碗，碗沿缺了个口，里面连半点残渣都没有，想来己是许久没吃过东西了。
苏清欢看着这一幕，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帘角被捏得发皱。她眼底漫上一层水光，喉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往日在京中，虽也听闻青州大旱，却从未想过灾情竟重到这般地步。
“别太忧心。”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萧野不知何时凑到了窗边，他顺着苏清欢的目光看向那群逃荒百姓，眉峰拧成了疙瘩，语气沉得像压了铅，“咱们带的粮虽不算多，但总能救些人。等到了青州，再想办法开仓放粮，疏通水渠，总能慢慢缓过来。”
苏清欢侧头看他，见他眼底满是坚定，心里的沉重才稍稍缓了些。她轻轻点头，将帘子又掀开些，目光落在身后的粮车上——那些黄澄澄的粟米，此刻竟像是黑暗里的光，是这些逃荒百姓活下去的希望。
马车继续前行，轆轆的车轮声与百姓们微弱的叹息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官道上蔓延。苏清欢没有放下帘子，只是静静看着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到青州，早一日把粮送到，就能多救一条命。
“好可怜啊，”苏清欢的眼睛有点红，“我们一定要尽快把粮食送到他们手里。”
萧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会的。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再受苦了。”
可他们没料到，刚到青州境内，就遇到了麻烦——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拦在路中间，为首的是青州知府，姓王，脸上堆着假笑：“王爷，您可算来了！下官己经在城里备好了接风宴，您先跟下官去城里休息，赈灾的事，明天再议不迟。”
萧野冷着脸：“本王是来赈灾的，不是来吃接风宴的。粮食呢？本王要立刻把粮食分给百姓！”
王知府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说：“王爷，百姓太多了，要是现在分粮，肯定会乱套。不如先把粮食存到府库，下官派人登记百姓的名字，明天再按户分粮，这样既公平又有序。”
苏清欢在旁边听得皱眉——这王知府一看就没安好心，把粮食存到府库，指不定会被他贪污多少。
“不用了，”苏清欢开口，“我们自己带了人，可以登记百姓的名字，现在就分粮。王知府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别在这里妨碍我们。”
王知府没想到苏清欢会这么不给面子，脸色有点难看，却也不敢跟萧野对着干，只能悻悻地说：“那……那下官就不打扰王爷了，有什么事，您随时派人找下官。”
看着王知府离开的背影，萧野冷笑一声：“这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我们晚上派人盯着府库，别让他搞小动作。”
“嗯。”苏清欢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青州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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