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望着帐外漆黑的夜色,山风呼啸着卷起尘土,仿佛蜀军的铁蹄声己近在耳边。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关押蜀军使者的地方。“棋局才开始呢,丞相。”他低声重复着,嘴角那丝冷笑却渐渐收敛。内心翻涌的并非自信,而是一种紧迫感——穿越者的知识是利器,但若用不好,反会伤及自身。
“大哥,竹管和火药都准备好了!”孟优兴冲冲跑进来,这次没被门槛绊倒,却一头撞上了帐柱,捂着额头哎哟叫唤。“我、我没点火试,真的!”
孟获哭笑不得,拍拍弟弟的肩膀:“干得好,先去休息吧。等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瞥见祝融夫人站在角落,眼神里交织着担忧和疑惑,便冲她微微点头。阿会喃则肃立一旁,手握刀柄,一副随时效命的模样。
审讯帐内,蜀军使者被绑在木桩上,面色苍白。孟获没用什么酷刑——现代人的思维让他厌恶那种手段。他只需冷冷地盯着对方,用平静的语气分析局势。
“丞相派你去雍闿处,是劝降吧?”孟获拿起使者身上的文书,快速翻阅。“分而治之,先降高定、雍闿,再合围我孟获。好计策,真是好计策。”
使者强装镇定:“蛮王既知,何不早降?丞相仁德,必保你性命。”
孟获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讥讽。“保我性命?然后呢?南中子民沦为蜀汉附庸,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他凑近使者,压低声音,“告诉我,诸葛亮还打算怎么分化我们?高定和雍闿,谁先被收买?”
使者嘴唇哆嗦,孟获趁机施加心理压力。“你若不说,我放你回去。但你想,诸葛亮会信一个被俘后安然返回的使者吗?他疑心重,说不定以为你己叛变,到时你全家老小……”
这话戳中要害。使者冷汗涔涔,终于吐露实情:诸葛亮确实计划先诱降高定和雍闿,许以官职土地,再让他们反戈一击,配合蜀军主力围剿孟获。甚至,诸葛亮还暗中联络了董荼那,作为内应。
孟获听完,背脊一阵发凉。如果他还是原主那个莽夫,面对这种阳谋,恐怕早己中计,内部瓦解,兵败如山倒。他挥手让人带下使者,独自在帐中踱步。冷汗浸湿了衣襟——不是害怕,而是后怕。穿越者的优势在此刻凸显:他知道历史走向,但亲身面对时,才觉出诸葛亮的可怕。
“不行,不能被动挨打。”孟获攥紧拳头,“得反将一军。”
次日清晨,他召集众洞主议事。大帐内气氛凝重,洞主们交头接耳,议论蜀军逼近的消息。董荼那坐在角落,眼神闪烁,不时瞟向孟获,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诸位,蜀军压境,诸葛亮欲分化我等,逐个击破。”孟获开门见山,将诸葛亮的劝降信摔在案上。“这信,是给我的。丞相许我高官厚禄,只要我投降。”
帐内一片哗然。阿会喃第一个站出来:“大王!我们誓死追随!”
孟获抬手压下骚动,故意叹了口气:“我孟获岂是卖友求荣之人?但……”他话锋一转,“我担心有人经不住诱惑啊。”说着,他“不慎”碰倒竹简,劝降信滚落到董荼那亲信的脚边。
那亲信赶紧捡起,偷偷塞进袖中。董荼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以为抓住了孟获的把柄。
孟获心里冷笑,面上却忧心忡忡:“当务之急,是稳住联军。我有一计,可让蜀军自乱阵脚。”他取出伪造的密信——模仿自己笔迹,写给雍闿,约定共同伏击蜀军使者,并“瓜分”高定的地盘。“这信,我会派人秘密送往雍闿处。”
董荼那忍不住讥讽:“大王此举,莫非真要勾结雍闿?”
“非也。”孟获盯着他,一字一顿,“我要让高定‘偶然’截获此信。以他的性子,必会以为雍闿与我勾结,转而攻打雍闿。届时,两虎相争,我等坐收渔利。”
洞主们面面相觑,有人赞许,有人怀疑。阿会喃大声支持:“大王妙计!”董荼那却冷哼:“若计不成,反惹火烧身呢?”
孟获不答,只吩咐心腹送信,并“无意”透露路线,确保高定探子能截获。他盯着董荼那:“董洞主,你若不信,大可拭目以待。”
议事散后,孟获立刻找到孟优和祝融夫人。孟优正摆弄竹管火药,嘟囔着:“大哥,这火药配比对不对啊?我好像多加了点硫磺……”
“别试!”孟获赶紧拦住,“上次你差点把营地炸飞,还记得吗?”
孟优挠头傻笑:“那次是意外嘛,我就想看看威力……”
祝融夫人皱眉看着竹管:“夫君,此物真能对付蜀军?”
孟获拉他们到地图前,指向泸水:“蜀军必经此地。你们带最精锐的部队,埋伏在两岸。等蜀军半渡时,用竹管火药炸其阵型。”他详细解释:竹管填充火药和碎石,引线加长,远程点燃。“记住,炸完即退,不可恋战。”
孟优兴奋地摩拳擦掌:“放心吧大哥!我一定把诸葛亮炸得屁滚尿流!”说着转身就跑,结果左脚绊右脚,扑通摔了个狗啃泥。
祝融夫人无奈扶额,孟获则憋着笑拉起弟弟:“小心点!你要真摔出事,我这计策就白费了。”
孟优嘿嘿笑着跑了。祝融夫人却没动,她凝视孟获:“你这些手段,从哪学来的?先祖启示可没教人伪造信件、挑拨离间。”
孟获沉默片刻,低声道:“夫人,乱世之中,仁义需有利刃护航。我不害无辜,但若有人欲灭我族类,我必以牙还牙。”他握住她的手,“信任我,好吗?”
祝融夫人目光柔软了一瞬,又恢复清冷:“我信你,但望你勿忘初心。”她转身离去,红衣在风中猎猎。
孟获望着她背影,心头微暖。但很快,他收敛心神,召来阿会喃:“盯着董荼那。我怀疑,他己与蜀军暗通款曲。”
阿会喃领命而去。孟获独自站在帐外,山风凛冽。他伪造的密信己送出,高定的探子该截获了;孟优和祝融夫人正赶往泸水;而董荼那,恐怕正暗中联络魏延。
“诸葛亮,你的分而治之,我原样奉还。”孟获喃喃,“看谁先乱阵脚。”
远在蜀营的诸葛亮,此时正轻摇羽扇,与马谡对弈。他不知,自己的棋子己落入陷阱。一场风暴,正从南中山林席卷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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