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嗡嗡响，像刚被地铁门夹过。
林野瘫在座位上，死死攥着口袋里那玩意儿。冰凉的铜壳怀表，这会儿烫得跟刚出锅的烤红薯一样，硌得他手心疼。
链子上那个小缺口，是爷爷当年手滑磕的，现在倒成了他在这鬼地方的唯一念想。
车厢屏幕上的“静安寺”站名，边缘突然花了一下！像老电视信号不好，几个像素点疯狂抽搐，竟然拼出个“1984”，闪了一下就没了！
“我眼花了？”他猛揉眼睛，屏幕己经恢复正常，冰冷的“2024年9月16日”戳在那儿。
冷汗唰就下来了。心脏咚咚砸胸口。
这见鬼的“褶皱区”，己经渗到日常生活的血管里了？
他着链子缺口，指尖传来细微刺痛，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一、这破地方不对头！
林野被人流挤出了闸机。静安寺站外，阳光刺眼，车流吵得要命。
他深吸一口气，按手机地图拐进旁边一条小岔路。
怪事来了。地图上那条清晰的蓝线，越往里走越模糊。梧桐树荫越来越浓，玻璃大楼变成了斑驳的红砖墙。
空气味儿也变了。烧饼香、肥皂粉味儿，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老旧灰尘味儿，像几十年没通过风的阁楼。
弄堂口，一老太太摇着蒲扇，听着个破半导体收音机。
嘶嘶啦啦的歌声飘出来：“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是罗大佑！《光阴的故事》！
林野后背一凉——这弄堂在他那时代早拆了！现在该是个商场！
他赶紧掏手机。信号满格！他打老妈电话——
听筒里一片死寂！绝对的静默！打老爸电话，一样！
“操！”他烦躁地收起手机，一抬头，目光钉死在弄堂深处一个小铺子。
褪色的木招牌，写着“红霞裁缝铺”。橱窗脏得看不清，但里面好像有台老缝纫机，还有个穿碎花衬衫的人影在动！
口袋里的怀表猛地发烫！快烙穿裤子了！一股力量拽着他往那铺子去！
“喂！看路啊小赤佬！”一声沪语怒吼炸响。
林野回神，差点撞翻一个早餐车。油条、豆浆味儿扑鼻。
“对不住对不住！”他尴尬道歉，摸兜，只剩几个钢镚。
目光却被电线杆上一张小广告吸引。纸发黄，手写繁体字：“高价收粮票、布票、旧物件，年份越老越好。现金交易，勿扰。”
没电话，只有一个手绘的“SS”符号。
淘皱！苏晓提过的黑市！
他下意识伸手去撕——
轰！
强烈眩晕感猛砸过来！地铁冷光、爸妈崩溃的脸…碎片画面带着绝望情绪撞进脑子！
他踉跄一步扶住墙，才没跪了。
眩晕感退了，鼻子里一热。
抬手一摸，一手血！
“妈的…”他靠着墙喘粗气，怀表烫得吓人，催命一样。
二、闪回！爷爷的血色危机！
裁缝铺木门吱呀作响，林野推门进去。
一股浓烈的樟脑丸+机油味儿糊脸。
昏暗灯光下，一个中年女人背对着他，正踩着台老式“蝴蝶牌”缝纫机，哒哒哒地车着一条蓝裤子。
林野目光扫过墙上月份牌——穿泳装的摩登女郎旁边，印着：一九八西年九月！
他呼吸一窒！
“同志，做衣裳还是改衣裳？”女人头也不回地问，声音带着老式腔调。
林野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手摸进口袋，抓住发烫的怀表——
就在指尖碰到表壳的刹那！
眼前世界猛地扭曲！像水面被砸了石头！
灯光刺眼，女人背影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卡其布工装、头发花白但背脊笔挺的老人背影！正紧张地拧开缝纫机头一个小螺丝，把一个油纸包着的、泛着金属冷光的东西（像把老钥匙）塞进机身空隙！
“爷爷！”林野失声惊呼，血往头上涌！泪水模糊视线。
爷爷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目光锐利如鹰，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穿透时空涟漪，仿佛和林野对视了！
心脏停跳！
砰！
后门被粗暴撞开！
三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闯进来！左胸银色徽章闪着冷光——齿轮咬合沙漏，缠着荆棘！
修正局！
林野血都凉了！为首的男人面容冷硬，手里探测仪屏幕幽绿波纹疯狂跳动，发出刺耳嘀嘀声，首指爷爷！
“林振华！”冷面男声音低沉，“交出‘锚具’，跟我们回去。”
爷爷脸色难看，眼神却冷静如冰。他踏前一步，右手隐蔽蜷缩。
“赵砚山就这点本事？只敢派狗来抢？”爷爷声音冰冷，充满嘲讽，“告诉姓赵的，东西就在这，有本事自己来拿！想用这破机器找到‘怀表’？做梦！”他刻意加重“怀表”二字。
“找死！”冷面男暴怒挥手。
两个探员如猎豹扑向爷爷！
爷爷反应快得惊人！滑步躲开左边，右手闪电般扣住右边探员手腕！
那探员突然凄厉惨叫！整条手臂瞬间麻痹抽搐，踉跄撞翻布架！
爷爷趁机抡起沉重缝纫机头，狠狠砸向另一个探员！
砰！咔嚓！
骨头碎裂声！那探员惨嚎倒地。
爷爷转身就朝后门冲去！快如闪电！
“追！别让他跑了！”首领怒吼举探测仪。
但就在爷爷冲出后门没入阴影的瞬间，探测仪屏幕上疯狂波纹猛地中断！变成一片死寂灰白！失灵了！
“妈的！又是‘怀表’！核心锚具！所有探测器靠近都失灵！分头追！”首领咆哮着带人冲出去。
三、现实？虚幻？老子找到东西了！
“哒哒哒哒…”
缝纫机声再次响起，把林野狠狠拽回现实。
灯光昏黄，樟脑丸味儿依旧。那女人还在车裤子，仿佛一切没发生。
林野剧烈喘息，冷汗湿透后背。又流鼻血了，更多。
刚才闪回里爷爷被围攻的画面灼烧着他。修正局杀了爷爷！那“意外”是谎言！
愤怒和悲痛像岩浆翻滚！他死死咬唇，尝到血腥味。
怀表依旧发烫警告。
他目光投向那台缝纫机——爷爷藏东西的地方！
他强压颤抖走过去，蹲下，找到机头侧面那个小螺丝。
没工具，只能用指甲抠！粗糙边缘刺进指甲缝，钻心地疼！
汗水混着鼻血滴落。
螺丝纹丝不动。
就在他要放弃时——一丝微小的松动感！
他再次发力，指甲快翻了！
咔哒！
一声细微脆响！螺丝松了！
他屏息取下螺丝，手指探入孔洞摸索…在隐蔽角落，触到一个微小、锐利的硬物！
心脏狂跳！他用指甲抠住边缘，一点点往外拨…
终于！一个冰冷、沾满油污灰尘的小东西，掉在他血迹斑斑的掌心。
不是钥匙。
是一枚古旧的铜顶针。内壁上，刻着一个复杂符号——两个嵌套同心圆，中间连着曲折线，指向一个小点。和“淘皱”广告上的“SS”莫名呼应！
林野瞳孔地震！这啥？钥匙呢？为什么探测仪对怀表失效？
无数问题炸锅！怀表猛地一震，烫到极限！最高警报！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在门口响起！像冰针扎破神经！
西、苏晓？你特么到底是谁？！
林野猛抬头！
逆着光，一个高挑身影站在门口，端着一台黑单反，镜头冷光对准他，对准他沾血的手和掌心的顶针！
“苏晓？！”林野声音干涩，像被踩了脖子。他像烫到一样猛地攥紧拳头藏起顶针，身体绷紧防御。“你怎么在这？！”图书馆她的“专业”，博客的精准描述，此刻全蒙上阴影。修正局刚走她就来？巧合？
怀表疯狂发烫，无声尖叫。
苏晓似乎也愣了，放下相机，脸上露出惊讶探究：“林野？真是你？我附近拍素材，听到动静过来看看…”她看他脸上的血和戒备姿态，“你没事吧？流鼻血了？脸色这么差…”她向前一步。
“别过来！”林野声音尖锐颤抖，猛后退撞上缝纫机，砰一声。眼睛死盯她，“你怎么在这？这么巧？”每个字都充满不信任。爷爷倒地的画面让他眼神更冷。
苏晓脚步顿住。她看他血红的眼和苍白的唇，眼底一丝复杂情绪飞快掠过，随即被平静掩盖。她叹气，语气无奈：“我说了，拍素材。‘魔都异闻录’博主出现在这种地方，不正常？”她晃晃相机，“至于你…我看你状态糟，想问要不要帮忙。毕竟，”她声音低了些，“我们算网友？还一起探讨过‘那些地方’。”目光扫过他藏身后的手，没再靠近。
“网友？”林野嗤笑，声音冰冷自嘲。“苏晓，别装。你早知道这铺子？早知道刚才的事？”他死盯她眼睛，“你相机里拍了什么？”他逼近一步质问。爷爷的死，修正局，这女人…他必须知道！
苏晓眉头紧蹙，手下意识相机背带磨损处——这动作让林野怀疑炸了！她在紧张！说谎！
苏晓手指立刻停下，放下。她深吸气，迎上他目光，语气生硬：“林野，你太紧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碰巧路过。”她举起相机操作几下，调出预览屏转向他，“只看光影，拍了张空镜。看，只有老缝纫机。”
屏幕上照片构图完美，光影静谧怀旧，没他，没顶针。
林野神经更紧绷了。太完美了！刻意！职业博主听到动静先拍静物？骗鬼！她删了？还是快门响时根本拍的不是这张？
“光影？”林野声音冰寒，“苏小姐好雅兴。修正局刚走，你就拍‘光影’？”他死死盯着她。
苏晓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恼怒取代。“修正局？”她提高声音，像被冒犯，“林野你胡说八道什么？吓糊涂了？我只看到个莫名其妙、浑身是血、对我充满敌意的人！”她似乎真怒了，“觉得我有问题？那你走啊！当我没来！”她转身就要走。
五、怀表暴走！死亡锁定！
就在信任彻底崩碎时！
林野口袋里怀表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烫！快烙穿皮肤！同时太阳穴像被钢针猛刺！
“呃！”他闷哼眼前发黑，差点栽倒。手撑住冰冷缝纫机才稳住。
猛抬头——苏晓身影己消失在门外光里。
跑了？还是…？
怀表灼热和头痛没退，反而更强！潮水般冲击感官！不是闪回！是预警！巨大危险！
求生本能压倒一切！林野顾不上顶针扎手和汹涌鼻血，踉跄扑向后门——爷爷逃跑的方向！
砰！他撞开门。
门后是狭窄堆满垃圾的阴暗夹道，臭气熏天。
然后他看到了苏晓！她没走！背贴潮湿砖墙缩在阴影里，紧握相机的手发抖。目光死锁夹道深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恐惧！
林野顺她目光望去，心脏沉入冰窟！
夹道尽头黑暗里，无声矗立两个高大身影！一模一样的黑色风衣！是那个冷面首领和他的人！探测仪屏幕幽绿波纹再次亮起，不如铺内激烈，但固执闪烁嗡嗡响，毒蛇般指向他们！
探测仪在后巷恢复了部分功能！
冰冷杀意弥漫，冻结空气！
苏晓猛回头看向林野，脸色惨白。嘴唇无声动了动。
林野清晰读出了那两个字：“快走！”
下一秒！
黑暗中，一点刺目红芒骤然亮起！枪械激光瞄准器！死亡光点！
光点毒蛇般在墙上极速移动跳跃，瞬间锁定林野心脏！
咻——！
一声撕裂灵魂的破空锐响，炸响死寂夹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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