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后背狠狠撞上管道壁，林野眼前一黑，喉头涌上腥甜。
手电筒脱手飞出，光束乱晃，恰好照亮了从苏晓背包里滑出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油污工装，笑容局促。
是老陈。
他怀里紧紧搂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脸蛋圆圆的，笑得没心没肺。
那张脸，林野死都认得。
是苏晓！他妈的是小时候的苏晓！
“你早就认识他？！”
林野的咆哮在管道里炸开，压过了逼近的地铁轰鸣。他猛地攥住苏晓手腕，力气大得能捏碎骨头。“耍我？！照片是捡的？！嗯？！”
怒火混着背叛的冰冷，烧得他眼球赤红。怀表在兜里发烫，链扣的缺口硌着肉，尖锐地提醒他爷爷的死，修正局的嘴脸，和眼前这张“无辜”的脸！
所有线索瞬间拧成一条毒蛇，缠紧他的心脏。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局？！”声音嘶哑，带着颤。“引我来，让他们堵我？！”
“放手！你疯了！”苏晓痛叫挣扎，眼泪混着泥滚下来。“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呜——！！！
地铁汽笛如同巨锤砸下！狂暴气流挤压着管道，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
求生本能压倒一切。林野松开她，用力一推，两人一起滚进前方更陡的管道，急速下坠。
轰隆隆！
地铁几乎擦着后背碾过，钢铁扭曲的呻吟震耳欲聋。
噗！
两人重重摔在缓冲沙堆上，尘土飞扬。林野咳着血沫，鼻血再次涌出，温热粘腻。
黑暗中，只有粗重喘息。
还有……
嗡…嗡…
微弱却清晰的震动声，从苏晓的背包里传来。规律，稳定，像个幽灵。
“什么声音？”林野声音冰冷，手电光唰地打在苏晓惨白的脸上。
苏晓身体僵住，死死抱住背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她嘴唇哆嗦，眼神慌乱避开。
背包带上磨白的毛边，被她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几乎扯断。
嗡…嗡…
震动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怀疑的毒藤缠死心脏。呼叫器？定位装置？
“说！”林野逼近，光柱切割着黑暗和她摇摇欲坠的防线。
“我……”苏晓刚开口。
咣当！哗啦——！
头顶传来金属被暴力掀开的巨响！刺眼探照灯光猛地灌入！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砸下：
“信号锁定。目标确认。修正局清理程序启动。D级探员苏晓，立即汇报你的位置和状态！”
光柱中，灰尘狂舞。两个漆黑人影堵在上方出口，死神般轮廓。
“操！”林野汗毛倒竖，自由飞翔在天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把拉起的苏晓。“走！”
扑向侧壁一个锈蚀的检修口盖板。他低吼着，青筋暴起，才推开一道窄缝！
古怪的机油粉尘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个废弃储藏室，堆满破箱烂铁。对面只有一扇半塌的木门。
两人滚入。林野用背死死顶住盖板！
哒哒哒哒——！
子弹暴雨般倾泻在盖板上！火星迸溅！盖板剧烈震动，每一次撞击都砸在林野神经上！
“撑不住！”他嘴角溢血。鼻血滴落。退路己断，唯一的生路是那扇朽烂的木门。
嗡…嗡…
背包里的震动又来了！
“那到底是什么？！”林野低吼，濒临爆发。
苏晓蜷缩在木箱后，崩溃地咬着唇，血丝渗出。
砰！砰！砰！
更大的撞击力传来！铰链呻吟！粉尘簌落！
“他们要撞进来了！”林野瞳孔骤缩。没时间了！
他充血的眼睛盯死那扇木门，像头绝境孤狼，合身撞了上去！
哗啦！轰——！
朽烂的门板瞬间破碎！木茬飞溅！更浓的霉锈味涌出！外面，是无边黑暗，只有几点幽绿指示牌像鬼火漂浮。
林野冲得太猛，脚下猛地一滑！
油腻的地面！他失去平衡，重重扑倒！
啪嚓！
手电筒脱手摔碎！最后的光源熄灭！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呃！”林野摔在冰冷湿滑的地上，膝盖手肘剧痛。世界陷入墨黑。
怕黑！骨髓里的恐惧像冰水淹没了他！冷汗瞬间湿透全身，牙齿开始打颤。什么都看不见了！修正局在哪？苏晓在哪？出口在哪？
“林野？！”苏晓带着哭腔的惊呼从不远处传来。
嗡…嗡…
那规律的震动声再次响起，穿透黑暗。这一次，声音更近，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幽蓝的光晕轮廓，在苏晓背包位置一闪而逝！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绝望缠紧脖颈。
林野撑起身，掌心触地一片粘腻湿滑。不是汗。借着那转瞬即逝的幽蓝光晕，他看清了——掌心是一团粘稠、墨绿色、散发刺鼻机油铁锈味的……凝胶？
冰冷、滑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活性。
突然！
口袋里的怀表，链扣缺口猛地烫了他一下！剧痛！
与此同时，前方浓稠的黑暗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两点浑浊的黄色光芒。
那光缓缓移动，如同某种冰冷巨兽睁开了眼睛，带着纯粹的贪婪和恶意，无声锁定了他们。
死寂中，一个生锈锯条拉扯朽木般的嘶嘶声，清晰地钻进两人耳朵：
“锚……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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