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呛得林野喉咙发痒，刀锋贴上脖颈时，怀表在他口袋里烫得像块烙铁。
＞“淘皱违法！东西和人，跟我们走！”修正局探员的吐沫星子喷在他脸上。
＞林野心脏停跳半拍，余光瞥见老鬼攥着那张1984年的粮票往后缩。
＞苏晓裹着夜色踹飞持刀者，深灰制服刺得林野眼睛生疼。
＞“走！”她嘶吼，背上挨了一记甩棍闷响。
＞老陈倚着破轮胎哼起不成调的《光阴的故事》，扑上来的探员突然抱头惨叫。
＞林野扑向掉落的粮票，指尖触到纸背的瞬间——
＞楼梯轰然倾塌，爷爷滚落的背影上方，凶手袖口的齿轮徽章寒光刺眼。
＞修正局杀了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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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味混着铁锈气首往林野鼻子里钻。他缩着脖子，一头扎进弄堂最深处那条窄缝。阴影浓得化不开，堆满的破收音机和锈铁罐像一堆沉默的怪物。空气粘稠，只有他自己的心跳撞着耳膜，咚咚响。
淘皱黑市，爷爷死后唯一的指望。修正局的阴影罩得他喘不过气，老陈嘴里总像含着半截话。他像只没头苍蝇，只能往这污泥里撞，碰碰运气。
“生面孔？”砂纸磨似的声音从角落响起。老鬼缩在一堆破烂后面，眼珠浑浊，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正捻着一枚油亮的铜钱。铜钱在他指间翻转，发出单调的刮擦声。
林野喉头发紧：“找八西年的老东西。照片、纸片、什么都行。”
“八西年？”老鬼眼皮一掀，浑浊的眼珠里闪过点什么，快得像错觉。他慢吞吞从油腻的帆布包底抠出个塑料小包，撕开一道口子。一张微微发黄的粮票露出来，右下角的日期像烧红的烙铁：**1984.11.07**。
林野的呼吸停了。指尖不受控地伸过去——
“淘皱违法！人货带走！”
炸雷般的吼声劈开死寂！深灰的影子从两侧破烂堆和巷口猛扑出来，胸口的齿轮时钟徽章闪着冷光。人群炸了锅，惊呼和咒骂搅成一团。林野肩膀被一股巨力撞得狠狠砸在身后旧搪瓷盆堆上，叮咣乱响！后背剧痛还没炸开，脖颈皮肤猛地一凉抵了上来。
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跳动的血管。一个高壮探员的脸压到眼前，气息喷在他脸上，带着股劣质烟草味。那探员另一只手里，正捏着老鬼刚掏出来的粮票！
“小崽子，活腻了？”探员声音像毒蛇吐信。刀尖微微陷进皮肉，一丝温热顺着颈子滑下来。林野全身的血都冻住了。修正局！他们抓爷爷时也是这样？恐惧攥紧心脏，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
“滚开！”
熟悉的厉喝撕裂黑暗！
砰！
闷响。刀瞬间飞出去，当啷砸在地上。压着林野的庞大身躯炮弹般横飞出去，撞塌了一摞破门板。脖子上的压力没了，林野咳得撕心裂肺，抬头。
苏晓！
她就挡在林野前面，弓着背，像个绷紧的弹簧。马尾散了，几缕头发贴在汗湿的额头。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带点笑的眼睛，此刻烧着火，又急又怒，豁出命去的狠。
“走！林野！快！”她吼，声音劈了叉。
林野没动。眼睛死死钉在她身上。
深灰的布料，笔挺的肩线，冰冷的齿轮徽章——修正局的制服，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和刚才拿刀抵他喉咙的混蛋一模一样！几分钟前，同样的徽章，是悬在爷爷头顶的催命符！
“你……”林野喉咙里像塞了块滚烫的炭，灼痛得发不出声。被骗的寒意和荒谬感兜头浇下，浇灭了那点劫后余生的火星，只剩下心脏被狠狠攥住又摔碎的闷痛。那些偶遇，那些帮忙……全是为了怀表？爷爷坠落的楼梯…凶手模糊的影子……碎片在脑子里搅成一片，嗡嗡作响。
“D-707！反了你了！”领头的刀疤脸探员目眦欲裂，咆哮震得破铁皮嗡嗡响，“想想你妹妹！还在‘静养’呢！” “静养”二字，咬得又毒又重。
苏晓身体猛地一僵，拳头捏得死白，指甲掐进掌心。但她没退，反而拔高了声音，嘶哑得像豁出去了：“少拿我妹说事！放他走！”她飞快地扭头瞥了林野一眼。那眼神太复杂，焦急，无奈，还有一丝快被淹没的恳求。
“拿下！”刀疤脸彻底撕破脸，狠狠挥手。
几条深灰的恶狼扑了上来！苏晓像头炸毛的母豹，拳脚带风，硬生生截住了第一波。甩棍擦着她肩膀撕开一道口子，布料翻卷，底下露出的旧伤痕一闪而过。电击器的蓝光毒蛇般刺向她腰侧！她险险拧身避开，一记凶狠的肘击砸在偷袭者下巴上，咔嚓脆响伴着一嗓子嚎叫。
人太多了。苏晓再猛也架不住群狼。动作开始滞涩，身上又添了几道红痕。一个探员绕到死角，甩棍高高扬起，挂着风声砸向她后脑勺！这一下落实，脑袋得开花！
林野看着那致命的棍影，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本能地往前扑——
“哼……”
一缕轻飘飘的调子，像穿过几十年尘埃的风，突兀地钻进这混乱的屠宰场。
是《光阴的故事》。不成调，带着岁月锈蚀的沙哑。
林野猛地扭头！
老陈！
那个总是驼着背的老修表匠，不知何时靠在了巷口一堆烂轮胎边。像个走错片场的老物件。他低着头，布满老年斑的粗手指，无意识地着挂在胸前工装里的旧怀表壳。嘴唇微动，哼着那穿越时光的调子。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
自由飞翔在天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哼唱声一起，无形的波纹瞬间荡开！
“呃啊啊——！”
“头！炸了！”
“有东西……钻脑子！”
扑向苏晓的探员动作骤然定格！脸上凶相瞬间被极致的痛苦拧成一团。武器哐当脱手，双手死死抱住脑袋，眼球暴突，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像有烧红的铁钎在脑浆里搅！几个人烂泥似的瘫倒在地，翻滚哀嚎。
刀疤脸也闷哼一声，脸色煞白，额头青筋蚯蚓般凸起，冷汗涔涔。他惊骇欲绝的目光死死钉在阴影里的老陈身上，活像见了鬼。“你……你是……”
混乱的黑市被按了暂停键。只剩痛苦的嚎叫和老陈沙哑的哼唱在回荡。
机会！
苏晓反应快如闪电，忍着痛一脚踹开挡路的滚地葫芦。
“粮票！”她嘶声朝林野喊，目光钉向刀疤脸脚边那张发黄的纸。
林野的血冲上头顶！身体比脑子更快，炮弹般扑了出去！目标：那张差点要了他命的薄纸！
刀疤脸凶性未泯，忍着头裂般的剧痛，抬脚就狠狠踩向地上的粮票！
“妈的！”林野低吼，整个人贴地铲过去！在鞋底落下的前一瞬，手指险之又险地插进缝隙，死死抠住了粮票边缘！粗糙的地面瞬间磨破掌心皮肉，火辣辣地疼，但他攥住了！
指尖碰到粮票背面粗糙纸纹的刹那——
嗡！
一股比深冬冰河更刺骨、更狂暴的洪流，蛮横地灌进林野脑海！不是闪回的片段，是整个灵魂被拽进了一个凝固的、浸满血腥的时空碎片！
* **视角：** 他在往下掉！仰面朝天，视野里是冰冷、陡峭、布满灰尘和深褐色污渍的水泥楼梯台阶，向上伸进浓稠的黑暗里。灰尘和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无法呼吸。
* **声音：** 沉重的肉体撞击硬物的闷响从头顶砸下来，伴随着一声苍老痛苦到极点的闷哼。
* **画面（核心）：** 他（仰视）猛地向上看去！楼梯拐角的平台边缘，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工装、佝偻着背的熟悉身影（爷爷！）正失控地栽倒下来！爷爷布满风霜的脸因惊愕和剧痛扭曲，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楼梯上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痛苦。
* **致命瞬间（特写）：** 就在爷爷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即将滚落的前一瞬，林野的视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拽近、聚焦）死死钉在了楼梯上方——一只戴着深灰色制服袖套的手！那只手刚刚完成了一个清晰无比、充满恶毒力量的推搡动作！袖口因为动作上移，露出了下面紧紧箍着手腕的冰冷金属——齿轮严丝合缝地咬死中央的时钟表盘，边缘锋利，寒光刺骨！
* **烙印：** 修正局的徽章！每一个冰冷的齿尖，每一条无情的罗马数字刻度，都像烧红的钢印，狠狠烙进林野的眼球，烫进他的灵魂！
* **终结：** 紧接着，“咚！咔啦——！”骨头砸碎在坚硬台阶上的恐怖声响炸开！然后是躯体沉重、绝望、一下又一下滚落下来的闷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终，一片死寂。浓得发黑的血腥气，像冰冷的沥青，将他彻底淹没、凝固。
“嗬……嗬嗬……”
现实与血腥的时空碎片狠狠碰撞、撕裂。林野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整个人像被抽掉脊梁的蛇，软瘫在冰冷肮脏的地上。那张1984年的粮票被他攥在手里，几乎要揉碎。冷汗瞬间浸透衬衫，冰得刺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撕裂般的痛和焚天的恨！爷爷……是被推下去的！修正局！袖口……徽章！
不是意外！
是谋杀！
冰冷的、处决般的谋杀！
滚烫的液体汹涌冲出眼眶，混着脖子上伤口渗出的血丝，砸进尘土里。不是悲痛，是足以烧穿理智的滔天恨意！身体抖得像风中秋叶，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喉咙深处压抑着野兽濒死的呜咽。他死死低着头，肩膀耸动，像一头被无形锁链勒住脖子、却挣扎着要噬人的凶兽。
一方干净的、叠得方方正正的素色手帕，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递到了他低垂的、被血泪模糊的眼前。
林野布满血丝、被泪水泡得通红的眼珠，顺着那只捏着手帕的手，极其缓慢地往上爬。深灰色的、修正局的制服袖口。然后，是苏晓那张同样苍白、沾着灰土和汗迹、写满复杂情绪的脸。她的嘴唇哆嗦着，像有千斤重，一个字也挤不出。只剩下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
她拿着手帕的手，也在抖。
修正局那枚象征着谋杀的冰冷徽章，就烙在她的袖口上方，反射着巷子深处幽暗的光。和她刚才打倒的敌人一模一样。和她灵魂深处刚烙下的、爷爷滚落前看到的凶器，一模一样！
冰冷的徽章。温热的血泪。焚身的恨意。眼前这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背叛？守护？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疑问，像失控的洪流在林野被撕裂的脑海里疯狂咆哮、冲撞！他死死盯着苏晓，盯着她袖口那枚刺眼的徽章，喉咙里嗬嗬作响，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有攥着那张染血的粮票和冰冷怀表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甲深陷掌心，指节捏得惨白一片，微微痉挛。
突然，握在手心的那只冰冷铜壳怀表，毫无征兆地猛地震了一下！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脉搏般的搏动，透过掌心传来。表壳边缘那个爷爷亲手留下的细小缺口处，一丝幽蓝的、非自然的光芒，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巷口传来刹车声，尖锐刺耳！沉重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碎了巷子里短暂的死寂。
“封锁现场！一个都不许放跑！”刀疤脸忍着剧痛，嘶声朝巷口刚冲进来的大批深灰人影吼道，嘴角咧开一个怨毒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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