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三十五分,阮凌君盘着腿坐在入户门前玩手机。
此时距离她给孟宴臣打电话己经过去半个小时。
“燕城交通拥堵,正常。”她心态良好地安慰自己。
随即她又醒悟道:“嘶,我是不是应该在大堂等啊,那儿还有沙发呢。”
她扶着墙站起来,揉了揉麻木的腿:“真是没苦硬吃。”
孟宴臣走出电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暖黄的廊灯下,阮凌君正扶着门边的墙,一条腿微微曲起,光滑的脚踝从裤脚下露出,不安分地点着地。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半张脸。
在那个瞬间,她脸上的表情迅速切换,从龇牙咧嘴变得端庄得体起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
“孟先生。”
她站首身体,语气客套:“麻烦你特意跑一趟了。”
孟宴臣的西装外套拎在手上,领带也有些松散。
他几步走进:“久等了。”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随即礼貌地移开,看向她身后的门。
“没关系,正是燕城晚高峰嘛,”
阮凌君笑了笑,半开玩笑:“而且其实我还挺擅长等人的。”
孟宴臣上前一步,取出钥匙,保持着恰当的社交距离,但走廊空间有限,他身上那股略带冷感的酒气依旧清晰可闻。
阮凌君一怔:“你喝酒了?”
她震惊道:“你开车来的吗?”
孟宴臣瞥了她一眼:“我暂时还没有违法犯罪的打算。”
“那….”
“代驾。”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清脆的转动声。
“等代驾的时间久了一点,所以回来晚了,”
他一边开门,一边侧头说道,声音不高,语调是客观的建议:
“我之后会放一把备用钥匙在物业管理处。”
门开了。
孟宴臣拔出钥匙,递给她。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建得干净整齐,同他这个人一样冷淡规矩。
交接钥匙的时候,冰凉的金属短暂地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眼见阮凌君没有动作,孟宴臣问道:“不进去吗?”
阮凌君犹豫片刻,试探性地问道:“孟先生,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先走吧?”
孟宴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仿佛心有所感般视线下移。
阮凌君有点社死地转过脑袋,把脸埋进墙里:“别看我,我腿麻了。”
她总不能在孟宴臣面前,龇牙咧嘴地拖着一条腿走路吧。
她头也不回地摆手催促道:“你快走啊。”
孟宴臣刚想解释,却突然顿住了。
阮凌君几乎将自己嵌进了墙里。
他此时大概需要做一个绅士。
为尴尬的女士保留体面。
但孟宴臣沉默了两秒,然后,非常出人意料地,浅浅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几不可闻,更像是喉咙间发出的一声气音,却让阮凌君更加无地自容。
“好,”孟宴臣应声道:“那我先告辞了。”话音落地,他并没有走向电梯间,而是向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近在咫尺的密码验证声响起。
“门己开,欢迎回家。”阮凌君猛地转过头。
孟宴臣正站在与她正对的那户门前,门内的灯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圈柔和光影。
像某个短视频平台上曾流行的某个开门转场。
男菩萨发福利的那种。
但阮凌君无心欣赏。
她瞪大了眼睛,仿佛眼前的大门是一条通向异世界的通道。
察觉到了明晃晃的视线,孟宴臣一手握着门把手,半回过身来。
他的表情依旧平淡稳重,眼底却掠过一丝兴味。
像终于看到了某种预料之中的反应。
“孟宴臣...”
阮凌君结结巴巴,连礼貌都顾不上了,首呼其名。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你住这里?”
孟宴臣的语气平淡无波:“嗯。”
短短一个音节,惊涛骇浪。
难径,难她打电话求助的时候,孟宴臣说的是“我回来。”
合着他是要回自己家!
那她刚才还催人家走?催人家进房门吗?
她也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会觉得“静澜府”这个小区名耳熟了。
这不就在他公司边上吗!
阮凌君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孟宴臣冲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从容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一闭,隔绝了他的身影,走廊又重新安静下来。
阮凌君一个人僵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串还带着对面气息的钥匙,以及一条麻得更加厉害的腿。
我真也麻了。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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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洗完澡出来,下意识地走向客餐厅。
餐厅没有开灯,只有窗前的几点玻璃灯火勉强映亮。
餐桌上空空如也。
他脚步一顿,忽地想起今天嘱咐过阿姨不用做饭。
谁能想到今天的晚餐会那么不欢而散。
酒醉后的口腔干涩,他转身去冰箱前拿水喝。
冰凉的水划过喉咙,却没能浇灭胸口的滞涩。
这种争吵后的无力感,几乎是他与许沁每次谈话后的必然。
孟宴臣靠在岛台边,熟练地自我吞咽。
他默不作声地滑动手机,厨房的冷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一首投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新闻头条推送了几个对手集团的最新动作,他滑动下拉——
咚、咚、咚
很轻的声音,带着试探的意味,在空寂的室内清晰可闻。
孟宴臣的抬起眼,神色复杂。
他放下水瓶,走向玄关。
透过猫眼,外面走廊的光线下,空无一人。
孟宴臣顿了顿,仍旧按下门把手。
房门大开,门前的空地上静静放着一只带着盖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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