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猜到的。”
林徽光的面色平稳,像呈堂证供一般平静地解释:“他第一次来家里时,我看见了双双的眼神,那个时候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后来,去魁北克之前,托人查证了一下,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就知道是他了。”
阮昭韫的眉头紧皱,隐约浮现出不认同的神色。
林徽光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她看着大女儿的模样,有点好笑:“你妹妹谈个恋爱,你哭丧着脸做什么?”
她抿了一口花茶,循循善诱:“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很感激他,”阮昭韫客观而理性地分析着:“那个时候,我们都太混乱了,帮不上双双的忙,就只知道哭,没有一个人能把她带出来。”
“他虽然对此一无所知,但双双确实是因为他才走了出来,七年来,我一首对这个人充满感激,但这并不代表我能接受他作为我妹妹的男朋友。”
她话锋一转道:“妈,你很清楚,他对于双双来说,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他们这段关系中,孟宴臣是被仰望的那一个,她可能永远无法获得真正平等的回报。”
“假如...”
她不忍心说出那个残忍的可能性,但林徽光己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也明白这个向来理性聪颖的大女儿是在用一种严谨客观的方式分析局面,想为妹妹规避一切风险。
但是。
林徽光语气平平,仿佛陈述事实一般:“我并不了解他,但我了解自己的女儿。我认为我的女儿好到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倾倒。”
她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敢相信,你妹妹对于他来说,同样意义非凡呢?”
阮昭韫一怔,便听林徽光继续道:“你和孟家接触过,应该知道那个家庭并不简单,对于那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而言,”
她笑了一下,眼中有近乎笃定的骄傲:“会喜欢上双双,才是理所应当。”
“大概,就像是冰河里的救生筏吧。”
林徽光并不相信一个男人的许诺,却相信人性最深处的渴望与必然。
生命都是会自己寻找出路的。
孟宴臣那样的人,前半生都在学习如何克制、忍耐、权衡利弊,当鲜活的阳光洒进来,便会本能般地自救。
她一锤定音:“所以,不要将双双放在那个低人一等的位置上,并不是你妹妹幸运地等到了他,真正幸运的是那个孩子,是他幸运地遇到了双双。”
室内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阮昭韫无法理解林徽光话里的逻辑,她知道自己从小便理性而迟钝,共情能力很弱,与擅长爱人的妹妹截然不同,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下一小部分与逻辑同等重要的家人。
她站起身来,背对着母亲,执拗地轻声道:“她不是孟宴臣的救生筏,她是我的妹妹。”
她会哭会笑的妹妹。
镜片后有莹莹光点一闪而过,她的声音喑哑:“我不想她受伤。”
林徽光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良久后,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沉沉的天幕道:
“我一首在想,当年出事的时候,如果我们没有一昧陷在悔恨里,愿意相信双双能够走出来,用积极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她也就不至于因为怕我们难过,而把什么都闷在心里。”
“没有一个母亲会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受伤,”她坦诚道:“但是,选择的权利很重要。”
“我们不能因为担心,就试图为她规避人生中所有可能的风险,那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她的声音温柔:“你妹妹选择了他,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给她爱任何一个人的自由。不要小瞧你妹妹,她不是那种会因为爱而丧失理智,将一切寄托在恋人身上的人。”
她回过头来,掷地有声:“我们双双,她从来就不怕受伤,也绝不会因此一蹶不振。”
“她选择孟宴臣,不是因为离了他活不下去,更不是贪图孟家的什么,仅仅是因为,”
林徽光顿了顿,轻声道:“因为她想爱他。”
阮昭韫倔强的身影微微一顿,听到母亲清晰的声音:“她的爱,发自她本身充沛的生命力,是她自主选择去体验的一种情感,她给予爱,是因为她有,她愿意给,而不是她需要从对方那里索取什么来填补自己。”
“所以,元元,别用可能会受伤来衡量她的选择,不要仅仅因为你妹妹是个女孩,她先动了心,就认定她是输家。”
林徽光温和地看着女儿,轻飘飘地落下最后一击:“你不是一向最疼她了吗?你妹妹想要的,难道你还要拦着不给吗?”
当然不会。
阮昭韫败下阵来。
事实上,从小到大,只要是阮凌君认定的事情,便没有人能够阻止。
她的担忧其实毫无用处。
为一些没用的事情浪费时间,其实并不像她,但或许,那就是所谓的爱。
而她表达爱的方式很简单:进行分析、制定策略、评估风险和兜底善后。
黄燮文案公诉开庭的那一天,阮昭韫手提厚重公文包,面容冷峻地迈上长阶,目光扫过路边,却忽而凝滞住了。
一辆黑色的林肯正沉默地泊在路边,车窗漆黑,隔绝了所有窥探,但那串车牌数字她很熟悉。
是孟宴臣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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